她待看清後一笑:“哎?这不是边将军吗?”
。
边律一手一个,帮程佳澄提着行李箱,才发现这小姑娘话可多,一路上絮絮叨叨可劲儿说个不停。边律默默听着,忍了又忍好奇心,还是没能问出口有关安境的事。反正他也不瞎能看得出来这姑娘跟他关系匪浅。
没想到倒是程佳澄主动提起了,她一进门就咔擦跟安境拍了张照片过去说:“瞧瞧我遇见谁了?边将军,你就说羡慕不羡慕吧?”
安境立马一个通话拨了过来,清了清嗓子:“澄澄,你怎麽跟他在一块?”
收拾屋子的边律听之挑了挑眉。
“麻烦你正常点。”程佳澄丝毫不给他面子,隐有怒气:“安境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在除了家宴的任何场合叫我澄澄。”
安境啧了声,瞬间本性暴露:“就一称谓瞧把你给害臊得,这点情调都不懂你以後怎麽跟人家处对象。”
“我处不处关你什麽事?”程佳澄掐断了通话,面色不悦,转身对上边律的打量,她又挤出了个假笑:“额,边将军,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跟安境,害,我们俩打小一起长大的穿一条裤衩的铁哥们,但是两家吧,给我俩订了个娃娃亲。封建得很,老一辈就爱搞政治联姻那一套。你,你别误会。”
边律接了两杯水,递给她,也顾自喝了起来,好笑:“我误会什麽,他跟我有什麽关系。”
“你们……额好吧,安境他人就是那样的。”程佳澄说:“他爱闹着玩,你别往心里去啊。”
“闹着玩?”边律一顿,摩挲着手里的海袋,又失笑了声将眼神掩下,“也是,像人安老师这种,一看就知道是万花丛中过的老手。”
“我,我就租这里了。”程佳澄岔开了话题。她四下看了看房型,一笑,很是满意的样子,“边将军,看在熟人一场,给我打个八折?我可是调任D区工作了,以後要长租的呢。”
“好。”边律答应了。也对她报以个得体礼貌的笑来,简单地跟她介绍了两句水电气。沟通良好,程佳澄也就立马交了三年房租,边律可算将这边的事情料理完了,交了钥匙跟她作别。
出了宅区,冷风吹过,蓝洲人知道,这是基地换气的时候到了。边律倒是穿得厚,还是觉着身上凉飕飕的,他带上耳机散步想着订票再回趟F区老家,回去看看屋里种的盐紫菜是不是可以吃了。
半路上他接到了安境的视频通话。
边律本想直接挂了,但浏览器弹出个新闻,本是滑走那条消息,却还是不小心地点了接听,他对上了安境带着耳机正写字的侧脸。
那边光线好些,在书卷气的加持下,衬托得安老师好一派人模人样。边将军动了眼皮,像他是主动那样率先开了口:“烦不烦,中午不是才聊过吗?”却听不出责怪的意思。
“中午只闻你声没见你人。”安境没擡头,依然写着他手上的什麽报告,勾唇笑了笑。
这人一贯的熟练让边律心里很不是滋味,莫名觉着不爽,自己反而成了被掌控的一方。对于这种花心的孔雀,他本不应该当真的。——但孔雀这种生物,确实漂亮又矜贵,一旦开屏再怎麽不感兴趣他也会看上两眼。
“安老师,你跟程佳澄的娃娃亲是真的?”
安境一愣,收了钢笔,“我确实会跟她结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说到意外,他擡眼透过屏幕看去了边律,没有明说,但也不需要说,边律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说:“我做人做事一向求稳妥,意外的後果,那也要看是否承担得起才是。”
安境:“做人做事要是都缺乏创新冒险,那咱们社会又怎麽能创新进步,可况你又怎麽知道这是不是赔本的买卖呢?”
“我听过一句话,性格大胆且富有愤青精神的人,多半是来自一个富足家庭和充满爱的环境,来自经济和父母的支持给了他们可以试错的勇气和坚定。”边律的嗓音不冷不热。像是自嘲,像是羡慕,像是感慨,像是嫉妒。
安境:“我在跟你谈爱情,你在跟我谈三观。”他有点生气,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自己被边律岔开了话题。——敷衍我也就算了,怎麽还非要扯上家庭经济什麽的,搞得我很俗啊。
“你不是柏拉图吗?那咱们就得讲三观。”边律就爱跟他辩论,“一段良性互助的关系难道不是建立在彼此三观一致的基础上?安老师谈了那麽多个,你从来没走过心吧。”
“所以你想表达什麽。”安境的脸冷了下来。
“没什麽啊,就是觉得我俩挺不一样的。”边律似乎是进了车站,耳边有点吵,听得安境一个劲地烦躁不耐,“带耳机了吗?你那边吵死了,我听都听不清你在说什麽。”
边律哼笑,把耳机蓝牙断了,开了扩音问:“你说什麽?我也没听清楚。”
嘈杂的声音更大了。安境一直看着屏幕,也当然注意到了他不加掩饰取耳机的动作,说:“边律,我听清楚了。但是我觉着我俩挺像的,都是个看谁不顺眼就怼谁的刺头。”
边律还想开口,屏幕骤地被安境掐断了。这人居然生气了,边律倒没愧疚就是意外:这花心大萝卜难道是因为泡不到我而生气?
“有病。”边律嘀咕了句。其实不是说安境,就是觉着自己这麽些天来的期待也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