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需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
去把这些木头砸烂,去把这座山推翻。
祠堂的门开了。
是谁呢?是那群老东西想要偷偷了结我们吗?
看着眼前的灵位与烛火,李婧如飞速地思考——要不要在死前干票大的。
手已经无意识地握住蜡烛了。
“三妹妹?”
手抖了一下,火星四溅,她连忙将蜡烛熄灭。
原来是李妙妙。
她左手拿着三个食盒,右手抱着两床被子,她行动艰难。
“快来帮我一下,糕点饼子你藏在衣服里,这两床锦被我明早来拿走。”
李婧如只是在傻笑。
她从未觉得这位二姐姐这般伟大。
就在那一瞬间,她决定要好好活下去。
活得比那群老东西都要久,活着去写一本她们的族谱,而後将二姐姐的伟大事迹载入其中。
李妙妙浅啜一口浓茶,她继续道:“到最後,那群老东西耗不下去了。没办法,就把三妹妹和二叔母一起送到庄子上去了。”
“接着就是紧锣密鼓地发丧,对外就说夫妻二人出门遇到了劫匪。你看着他们在人前哭天喊地的,其实,连那两口棺材都是空的。”
真荒谬啊。
这麽大的一个家族,对着两口空棺材哭丧。
棺材里的两个人,一个被喂了狗,一个被他们逼疯了。
只馀一声叹息。
李妙妙已经几天没睡觉了。
她睡不着。
每每夜深,她一双眼睛大大地瞪向虚空。
想到程氏,想到三妹妹,想到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想到那位久卧病榻的三叔母,想到年纪轻轻就死得不明不白的四叔母,她睡不着。
她还想到了她读的很多话本子,在那里面,很多女人,在内宅里斗了一辈子。
真好笑啊。
鱼池里的鱼儿自相残杀,不为了去到江河湖海,而是为了被做成一盘菜。
这样的鱼儿还有多少?这样的鱼池又还有多少?
李妙妙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李娇搂着李妙妙。
在那浅薄无知的月色下,在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她们没有说话。
她们都知道彼此想要说什麽,只能悄然在夜色中点上一盏灯,漫无目的地熬着。
会熬过去的。
不知坐了多久,李娇陪着李妙妙睡下。
舒兰轻轻推开门,欲言又止。
“怎麽了?”
“乡下庄子那边下午就传来消息,说是二夫说是三娘子的奶妈子……想请二娘子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