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答应我,以後不能再做出今天这种事了,好不好。”
林杳咬住又想哭的嘴唇,憋着泪点头。
闻野这才满意了,站起身要去做晚饭,又怕她一个人待在房间七想八想的,笑着把她脑袋轻轻一拍:“走,下去帮我淘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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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期化疗效果良好,两人心里都燃起了希望,闻野听说有款新型的靶向药效果很好,决定带林杳去北京那边最好的肿瘤医院做基因检测。
两人坐高铁过去,五六小时的路程,到那儿是晚上了。
闻野让出租司机找了家医院附近的小宾馆,到底是寸土寸金的首都,挺破旧一地,房价好几百一晚。
前台看一眼他俩,公式化地询问:“你们要几间房?”
“一间。”
“两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台有些稀奇地看向刚说要一间房的林杳,一般来说都是女生要两间,男生说一间,再保证发誓绝对不会做什麽,女主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
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麽直接就要一间房的女生。
前台和闻野同时看着她,林杳脸红了红,她还是道:“就……就要一间房。”
房价那麽贵,反正她和闻野又不是没睡过一间房,在医院病房里不就是这麽住过。
“房卡一张五十,弄丢了照价赔偿,房间抽屉里的东西只要用了就按盒就算,三十一盒,退房时扣钱。”办理入住手续时,前台按惯例提醒道。
闻野拿房卡开了门,房间很小,一张双人大床就占了几乎一半的面积,有独立的卫生间,他走过去看了看,不知是没来得及打扫还是怎麽的,瓷砖上有长头发,垃圾桶里装着垃圾的袋子也没扔,有些脏乱。
“你先休息会儿,等我把卫生间打扫下你再去洗澡。”
林杳把换洗的衣服先从行李箱翻出来,内衣内裤藏在卷着的睡衣里,先搁在床上,想到前台说的用了要付钱的东西,她好奇地拉开抽屉。
摆满一屉子的杜蕾斯映入眼帘,她脸刷的一下红了,赶紧慌里慌张地又把抽屉推上。
闻野拎着一袋垃圾要出去扔:“可以去洗澡了。”
“噢好。”她抱着睡衣走进干净多了的卫生间,脸还是隐隐发热。
洗完澡出来,林杳看见床侧边铺着的被褥,有点惊讶:“你今晚睡地上吗?”
闻野黑眸不解地看向她。
林杳脸颊又红了红,小声道:“我是说这床还挺大的,我们两个应该都睡得下,睡地板太冷了,又不舒服。”
京市比平城冷得多,零下十几度,虽说房间里装了暖气片,还是没什麽热度。
他为了她的病东奔西跑,怎麽也不可能她舒舒服服地睡着床,让他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挨冻。
就一人睡一边,应该也没什麽的。
“不行。”
闻野斩钉截铁地拒绝,住一间房已经不挺合适了,哪还能睡一张床上,小姑娘家家的,怎麽一点男女之防也没有?
“那你不睡床,我就坐一晚上,也不睡觉了。”林杳往床边一坐,鼓着腮道。
闻野蹙了蹙眉:“别无理取闹。”
“我才不是无理取闹呢。”林杳仰头和他对峙,一点也不怕他。
房里温度不高,她又才洗完澡,说完就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她轻耸了耸鼻尖,仗着他在意她,故意可怜巴巴地耍赖道:“你再不上来睡我就要感冒了啊。”
闻野真怕她因此受凉了,本身身体就病着,哪能再搞感冒了。
他没辙,只能抱起被子放到床的另一边,他挨着床边睡,侧身背对着她,规矩地不越线分毫。
林杳身体也朝着另一侧,背对背,至少没那麽尴尬。
她闭着眼半天没睡着,一个原因是因为身旁多了个人,到底都有点不习惯,另一个原因就是冷得。
脚在被子里捂了半天还是冰凉的。
黑暗里,身後突然响起道声音:“是不是脚冷得睡不着。”
“啊,”林杳愣了愣,意外他这麽料事如神,如实道:“是脚有点冷。”
“是我没考虑周到,应该给你买个热水袋。”闻野语气有点自责。
他知道她体寒,从前就特别怕冷,生病之後免疫力降低,变得更加畏寒,只是没想到这宾馆开着暖气也一点不暖和。
林杳想说不要紧,唇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他又道:“你把脚伸过来,我给你捂捂。”
她耳尖一红,犹豫了下,还是翻了个身朝向他,把两只冰凉的脚丫从自己被子里伸出去,钻进他的被子里。
下一秒便被闻野粗砺温热的大掌覆盖包裹住,紧紧的,甚至她能感受到掌根处薄薄的一层茧子。
深夜里北风呼啸而过,窗户扑棱棱的响,并不好的隔音还能听到旁边另一间房有人在看电视。
他们俩的房间很安静,彼此在黑暗中无声对视,被子里他的大掌捂着她的脚,温暖无声无息地熨烫过来。
很久很久,林杳心脏从飞快跳着,到渐渐恢复正常跳动,再到她安安稳稳地睡着。
捂着她脚的大掌都没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