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认出了这片草坪,他跟佩珀曾无数次在这片草坪上和摩根玩野营游戏,因为摩根爱死了大自然。
“假的。”托尼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石穴中低沉回荡,“我一点儿也不相信。”
但紧接着摩根的声音响了起来,和记忆中有些许不同。
“我不管,妈妈,我都已经完成功课了。”紧接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女孩儿,看着十岁左右,从远处的楼梯上跑下来,跑向托尼。
托尼後退了一步,但眼睛紧紧盯着半掩的门。他想要把门完全推开,因为摩根跑近之後,就被未全部打开的门板挡住了。
“摩根?”他没忍住低低叫道,“宝贝?”
门後传来走动声,就在托尼快要松了一口气——不是失望,他早就度过失望了,早就——摩根嘀嘀咕咕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听到有人说话了吗,小贾?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然後传来狗叫,听着像条大狗。
托尼不由自主地擡起手捂住眼睛,因为当然了,摩根一直想要条狗,他和佩珀答应等她年纪更大一些就给她一条狗。
他不该这麽颤抖得厉害,他应该知道其中利害。这要麽是“矩阵”的诡计,要麽是他妈的魔法大地给托尼这个唯物主义者的下马威。
真是够了。托尼转过身背对着门,他想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就是擡不起腿。
摩根没再说话,但托尼听到到狗叫,还有小孩儿玩耍会弄出来的那些动静。偶尔小女孩儿会发出“砰砰砰丶叭叭叭”的声音,托尼猜测她可能在玩战争游戏?反正他女儿从没对芭比娃娃産生过兴趣。
托尼低下头,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他听到“咣当”一声巨响,不是从背後的门里传出来的,托尼第一时间就缺定了,但那声音同样很近。
片刻的犹豫之後,托尼一咬牙,回身把那扇该死的门直接关上了。然後他朝着巨响传来的方向跑去,还没跑出石穴,就跟一个人猛地撞上了。
史蒂夫的脸色一片空白,当他看清托尼的脸之後,甚至不给托尼表达惊喜之情的时间,就猛地掐住托尼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这不是他的错!”史蒂夫吼道,脸色狰狞,那双蓝色的眼睛饱含恨意地盯着托尼,“你为什麽杀了他?!”
托尼眨眼间就窒息了,他蹬着腿,奇迹般没有丢掉法杖。但他也不想用法杖攻击史蒂夫。
这一切令人恐慌但也怪诞,就像托尼回到了极地鬼镇,刚和噩梦缠身的史蒂夫同床共枕。
天杀的,搞不好他还在那儿,而之後的一切都是托尼在濒死时産生的幻觉。
“队长。”托尼挤出一丝气音,他还想吸气,但气管几乎被卡得死死的。
紧接着脚下的大地蓦地震颤起来,倒不是说托尼感觉到了,他可是两脚都离开地面了。但史蒂夫一定感觉到了,因为他踉跄了一下,松开了托尼,托尼立刻四肢着地向後退,手中的法杖刮擦着地面。“史蒂夫!”托尼的声音嘶哑犹如喉咙里灌满碎玻璃,妈的这简直就是昨日重现,“队长,是我!是托尼!”
他後知後觉地注意到这个队长穿着的是美国队长的制服。
托尼愣了一下,然後史蒂夫朝他举起了盾牌。突然之间,寒风包裹住了托尼,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西伯利亚,破碎的战甲包裹着他,而史蒂夫就要举着盾牌砸碎他的弧反应堆了。
“你为什麽杀他。”史蒂夫这一次没有吼叫,但痛苦的低语立刻让托尼明白他指的是谁。
巴基·巴恩斯,他在西伯利亚试图杀死冬日战士。他杀死冬日战士了吗?托尼记不清了,因为寒冷正包裹他,弧反应堆一定已经停止了工作,而罗杰斯就要过来完成他的任务了,用盾牌砸——砸到什麽都不剩。
托尼擡起手,掌心的斥力炮没了自动瞄准,但他还能裸眼瞄。这是唯一阻止美国队长谋杀自己的方法,因为罗杰斯不会停手,他不会停手因为托尼杀死了丶杀死了……
“巴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史蒂夫说,他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娜塔莎刚才把他的脑袋往石壁上磕了好几下,史蒂夫眼前的星星现在还没完全消失。
“克林特告诉我们了。”黑寡妇点了点头。
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气,然後问娜塔莎:“其他人呢?”
“不知道,我们走散了。”娜塔莎的眉头紧皱着,“这个地方在影响我们。”
“‘矩阵’呢?”史蒂夫想问的是其他人,但他忍住了,“藏起来了?”
娜塔莎沉默地点头。
史蒂夫看了看仍在掌心攥着的烟盒,“也许爱德华·罗斯能帮我们找到它。”他现在听不到那个幽灵般的声音了,史蒂夫不知道该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捉摸不透的灵魂上面。但如果斯通不知怎的把这东西带在身边,而洛克利那个滚蛋拼了命地抢走它,也许烟盒真的代表了某种意义。
但真正让史蒂夫相信这一点的,是他自从来到非洲之後,就频频想起那个巴黎雨夜。
就像某种预兆。
“来吧,”史蒂夫朝娜塔莎伸出手,“我们找到那王八蛋,然後彻底了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