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无视一位醉酒的女士提出的合理要求,这不太符合史蒂夫的行为准则,所以他还是端着柠檬水回到了休息室。
幸运的是,那位女士看起来倚着沙发睡着了,不幸的是,在史蒂夫把柠檬水放到茶几上的时候,那位女士惊醒过来,不小心碰翻了玻璃水杯。
史蒂夫眼疾手快接住了翻倒的杯子,但没能避开泼出来的柠檬水。
“哦,上帝,我太笨手笨脚了!”这位女士立刻掏出手帕想帮史蒂夫擦身上的水渍。史蒂夫则迅速站直了身体,把玻璃杯和里面的半杯柠檬水塞给对方,点点头,说道:“没关系,夫人,我自己能处理。”然後转身就走。他的耳边还回荡着克林特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哦,这太经典了,队长。我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老电影以外的场合下见到同样的场面。你的胸口湿了吗?还是裤子湿了?”
“闭嘴。”史蒂夫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匆匆拐进了卫生间。
“没办法,有时候金发丶肌肉还有你的英俊脸庞组合到一起,就是会引发这种副作用。”鹰眼显然不懂“闭嘴”一词的含义,“我不怪这位女士。我要是个女人,我也想泡你。别想用塔莎威胁我,她也没法拒绝你的男性魅力,真的。只不过在肤浅的美色和厚重且有层次的内涵之间,她最後选择了我。我能怎麽说,队长,那女人眼光真的不赖。”
史蒂夫沾湿手帕擦了擦衣服,但那只是让水痕扩大了一圈。他无奈地放弃了清洁工作,反正也不是真的污渍——至少比血迹或者人体组织强多了。
正当史蒂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为了躲开无聊的人,史蒂夫特意选择了这个比较偏僻的卫生间。他犹豫了片刻,但在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声音之後,史蒂夫就迅速走进了一个隔间,没有锁上门,而是很有技巧地借着门板挡住了自己。
下一刻,杰克和爱德华先後走了进来。爱德华愤怒的质问回荡在这个空荡的白瓷砖房间里。“我就是不明白!为什麽你连我父亲都能忍受,却偏偏受不了她?我们必须和她合作,杰克。”然後卫生间的门响了一下,被锁上了。
杰克站在洗手台前,水流声响起又停下,然後他粗声回答:“你知道为什麽。”
史蒂夫迅速回忆了一下今晚来的所有女性,除了作为女眷跟着丈夫前来的那几位以外,就只有一位生物学家,两名公司代表的秘书。
他们说的是谁?
“我知道。”爱德华的声音压低了,带着某种史蒂夫无法捉摸的感情,“杰克,我……”
然後语声顿住,史蒂夫听到两人有些沉重丶且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不由大吃一惊。
难道这两个人竟然不是探险家和助手的单纯关系吗?
“我恨死她看你的样子了。”杰克声音低哑地说道,“我可以为你扮演玩世不恭的浪子,爱德,但如果你真跟那个女人有什麽,我会杀了她的,向万能的神发誓,我会杀了你们两个,然後再他妈赏自己一枚子弹。”
“你知道我不会。自从你对我说出那句话之後,你就知道这世上再没别的可能了,再也没有更重要的事情了,杰克。”爱德华回答,然後吃痛地哼了一声。
“那就表现出来,你这个该死的……”杰克恨恨地说,“你这张能言善辩的嘴,你丶你,我他妈恨死你了!”
两人似乎就这麽在洗手池旁边扭打起来。史蒂夫皱着眉听了一会儿,然後用力闭上眼睛,擡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所以这两个人是灵魂伴侣,而且是秘密的灵魂伴侣。
爱德华那位身在军中的父亲也许就是他们不得不隐藏一切关系的原因所在。史蒂夫自己也是军人,知道部队里对这种事情的看法。看来,哪怕多了一层灵魂伴侣的存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太多改变。
史蒂夫瞥了眼手表,默默咬紧了後槽牙。虽然的确探听到了目标的秘密,但这秘密对他们的任务并没什麽帮助,而且坦白而言,这是别人的私密。史蒂夫从没兴趣探寻他人隐秘之事,在他看来,体面的人有权保留自己的秘密。
倒不是说他现在有的选。天杀的,真希望他之後不会有什麽机会和这两个人正面交锋。那可真是一点儿也不有趣。
“嘿,队长,你是处男吗?”克林特这时在耳机里问他,“哦对,你说过你有女朋友来着。”
如果鹰眼就在他面前,史蒂夫毫无疑问会给他那张欠揍的脸来上一拳,就算那家夥一百二十岁也无所谓,反正他自己年纪也不小了。
“耶稣啊,”过了一会儿,克林特又说,“简直像是免费的黄片一样。我太老了,不适合听这个。”
但终于,那两个人最後还是完事了。
史蒂夫从隔间出来的时候,卫生间已经再次安静了下来。他本来想洗个手,然後又明智地决定还是算了。
这样煎熬地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十分钟,晚会终于接近了尾声。主人正和最後几位客人话别,侍应生们也开始巧妙地收拾宴会厅的狼藉。
史蒂夫假装在擦桌子,实则是监视着最後几位滞留不去的客人。罗迪也是其中之一。这年轻人看起来有点儿闷闷不乐,抱着胳膊斜倚在角落的沙发靠背上,也在扫视着人群。而当这一次他望向史蒂夫的时候,目光多停留了两秒。
然後罗迪猛地站了起来。
史蒂夫在心中的惊讶还没完全涌起来时就意识了到罗迪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一个侍应生。
而那个侍应生正站在装有克林特关注过的海星状石头的玻璃箱前。史蒂夫刚才闻到了玻璃被激光刀切割的味道,但却没能立刻警醒起来。
该死。
“喂!”罗迪喊了一声,“你在干什麽?!”与此同时,史蒂夫已经跨出一步,朝那个背对他的侍应生迅速伸出手去。
就在他即将抓住那个侍应生的胳膊时,那家夥猛地转身,一手抓着那块石头,另一只手则举起一把枪。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