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汝州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此刻他已经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好,换下了病号服,裹着驼色的大衣和灰色的围巾站在病床的旁边,周身散发着萧瑟淡然的气息。
“那些文件呢?”沈淮砚一边进屋一边询问。
“左特助上午来过了,已经将文件和笔记本都带回公司了,我下午可以直接去公司办公了。”秦汝州简洁地回答。
“周医生怎麽说?”沈淮砚眯起眼打量着养父,他直觉父亲又没有遵照医嘱。
“他忙的焦头烂额,我身体状态还不错,他什麽都没说。”秦汝州面不改色地撒谎。
“真的吗……”沈淮砚继续盯着养父。
“哎哟哎哟累死我了。”一道夸张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紧接着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周赫尔出现在了门口。
“你来干什麽?”秦汝州明显皱起了眉头。
“我来送你啊老秦,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送你,你却质问我。”周赫尔捂着自己的胸口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周医生,秦董的身体,是不是最好在家修养几天再去工作比较好?”沈淮砚立刻调转目标,转移到和他在统一战线的周赫尔身上。
“是啊,这周最好都在家里养着,而且,伤口还是不能碰水,每隔一天我都会派一个护工上门帮他换药。”周赫尔忽视了秦汝州想要杀人的目光,面向沈淮砚认真吩咐着,“对,可以洗澡,但是呢,最好你们帮他洗,他胳膊洗後腰总归不方便不是吗?”
“好,我记下了,谢谢周医生。”沈淮砚点了下头,上前扶着秦汝州的手臂,顺便瞧了他一眼。
秦汝州只觉得古怪,自己……为什麽好像被这小子拿捏了,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不过,自己好像确实愿意听他的话,自己带回来的孩子,自己受着。
秦天柏默默拿起秦汝州收拾好的一只小包,和周赫尔道别後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一周前自己和养父共处一个病房的那个晚上,秦汝州问他,为什麽会落入水中。
当时的秦天柏眼神躲闪,他只说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秦汝州反问他,为什麽在船上的时候咬死是沈淮砚推了他落水,秦天柏张口结舌,他只能说是周潮告诉了自己,但是周潮後来又说是他看错了。
虽然秦汝州没再说什麽,但他能感觉出养父望他的那一眼,别有深意。
後来,秦汝州和他提起过周朝,要他离周潮远一些,秦天柏嘴上答应着,但……
他需要周潮,他要接近周潮这样开朗人缘好的二代,站在周潮的身边和他一起谈笑风生才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秦天柏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向沈淮砚道个歉,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算了,事情都过去一周了,自己在此时刻意地提起这件事反而不好。
秦家的司机已经在住院楼下等着了,看到几人下来,司机急忙从驾驶室中迈出来替他们打开车门,又接过秦天柏手中的包裹。
“先生总算可以回家了。”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司机不由得感叹着。
“嗯。”秦汝州应了一声,他直挺挺坐在椅子上,不太敢靠着椅背。
“是担心压到伤口吗?”见状,沈淮砚问道。
“是啊。”秦汝州点了下头,叹了口气。
回到别墅後,几人难得凑在餐厅里一起吃了顿午餐,就连秦汝州都忍不住感叹终于可以不用屈着腿缩在医院的小桌板上吃饭了。
见几人好不容易回家吃饭,厨师特意做了些滋补的汤饭要给秦汝州养一养身子。
“快两点了,快些让司机送你们回学校吧。”秦汝州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清清嗓子,说道。
“好。”秦天柏几乎是瞬间答应了下来。
沈淮砚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就那麽盯着秦汝州,手中的餐具并没有放下,依旧将碗中的南瓜粥送入口中。
不知怎麽的,秦汝州有些不敢和自己的养子对视,只觉得有些心虚。
“父亲,你不会是打算把我们送走然後自己立刻去公司吧?”沈淮砚终于将勺子放了下来,口气慢腾腾地说着。
“怎麽可能……”秦汝州回答地极快,仿佛是预先猜到了问题。
刚刚站起身子的秦天柏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着,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