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异常的平静,温韫朝他道:「即是不会有胜算,你还抓我做什麽?」
他嘴角露出恶笑,「自然是当你来送他最後一程。」
温韫脸色霎时变了。
黑沉沉的夜里,整个皇宫仿佛被墨一样的黑笼罩得密不透风,圣上从榻上坐起,晃晃悠悠地走到窗棂旁,抬头望去,今晚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他想这大抵是一个不眠之夜。
圣上忧心忡忡地收回目光,转身回到了榻上。
这时殿门被推开,沈皇后端着汤药走进来,她脸色平静,圣上闻声望去,发现後头还跟着太子。
太子跪在地上,「儿臣给父皇请安。」
圣上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儿子,他凝神盯着太子,轻声淡道:「太子这麽晚了,过来做甚?」
太子眼神不停地往沈皇后身上瞟,眼底泛出细微波澜,却始终不语。
沈皇后坐到圣上身边,语气里带着轻轻的担忧,「臣妾听太医说圣上的咳疾始终不见好转,便擅作主张领着太子过来,还请圣上不要怪罪他的一片孝心。」
说完,她双手捧上熬制好的汤药。
圣上抬手接过,垂眸看着那褐色的药汁,停顿了片刻後,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紧接着「啪」的一声响起,瓷碗被狠狠地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药汁四溅。
沈皇后不明所以,立即跪在地上,慌张道:「圣上息怒。」
太子被吓得一激灵,大气都不敢喘。
「你给朕喝的是什麽?!朕喝了那麽久的药,你真当朕闻不出来?!」他气喘吁吁道。
沈皇后扬起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强忍着心底的颤抖,为自己辩解着:「臣妾冤枉啊!圣上,臣妾什麽也没做。」
圣上站起身子,拔出搁置在桌案上的长剑,锋利的剑锋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沈皇后惊恐地抬起头,不自觉地往後退。
圣上却实是朝太子缓缓走去。
太子声音发抖,「父皇是要杀了儿臣吗?」
「你是朕的儿子,朕本不想相信儿子会害爹,可你私自昭回驻守在外地的军队,将皇宫团团围住,此举何意?」他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太子没想到圣上这麽快就知道了消息,事实就已经摆在眼前,辩无可辩,他抬起头,「因为父皇要废了儿臣。」
圣上拿剑的手一颤,「就算废了你,朕也会为你安排好後路,做个富贵的王爷有何不可?你性子软弱,又听信奸臣之言,朕实在是不敢将这江山托付给你。」
「儿臣做不了皇帝,二弟就能吗?他不过是一个贱婢所生的庶子。」
「住口!」圣上脸色阴沉下来,他怒道:「他是你亲弟弟,手足与你而言就是这般?」
沈皇后小心翼翼地替太子求情,「太子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他是无心的。」
「你闭嘴!」他喘了喘气,「你去将宫门的人马撤了,朕会留你一条命,但沈家意图谋反,朕绝不会饶恕!」
太子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後,他缓缓站起来,直视圣上的眼睛,「今日之事,儿臣绝不会退让。」
「你!!!」圣上一口气没喘上来,长剑从手中掉落,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此时半个也说不出来了。
沈皇后见状站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切,见圣上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她终於松了一口气,随後催促道:「快找玉玺。」
太子点头,转身时只见一抹寒光袭来,他来不及躲闪,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咙,身後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沈皇后脸色大变,「孩子!」
杨晨面色冷漠,「太子殿下,得罪了。」
殿门打开又被关上,萧时予带着甜甜的笑容走进来,眼底却是一片深渊。
又是萧时予!沈皇后心中气不过,他怎麽还没死!
「萧时予,你要做什麽!放了太子!本宫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萧时予不慌不忙地将圣上扶在床塌上去後,慵懒地靠在床柱旁,「放了太子可以,你们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好,好,你说。」太子急忙开口。
闻言,萧时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让你的人退出上京城,二,将我夫人放了。」
「可以。」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