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澜贱兮兮地往他身边凑了凑,笑眯眯的:“谢谢你呀,凌警官!”
“不客气。”凌途锡发动车子,为了避免路上尴尬,还打开了广播。
好巧不巧,广播里正在报道那四件文物回归的新闻。
何澜眼梢都扬起来了,馀光稍稍偏向凌途锡,故意说:“怎麽到处都在报道这事,过了吧?”
凌途锡下意识反驳:“海外爱心人士,觉悟高,做好事不留名,怎麽宣传都不为过。”
何澜心里笑开了花,表面上却不以为然地说:“凌警官这麽称赞一个人,有点难得啊!怎麽?捐点古董就高大上了?”
凌途锡觉得古龙水的香气中掺进了一股酸味,笑着说:“你也可以捐,不用匿名,到时候国家给你发奖状!”
“嘁!”何澜撇嘴,“免了,我,俗人一个,没那麽高的觉悟!”
因为领教过他有多难哄,凌途锡不想再惹他,就把广播音量调小:“想去哪?要买什麽东西?”
“文具城。”
“文具?”凌途锡很诧异,真没料到是这麽鸡毛蒜皮的小事。
“圆珠笔颜色不全了,去补货!”何澜轻松地说,“最近也不知怎麽了,一天不画画就浑身难受,麻烦你啦,凌警官!”
凌途锡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心底十分无语,而他撒娇似的声音又像是锅里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在他心里不停发酵。
他让自己不要过分解读,换了个话题问:“何澜,你也觉得邱教授是自杀麽?”
何澜一愣:“这案子还在调查吗?我觉得应该是自杀吧?等等,你既然怀疑他不是自杀,那我也是嫌疑人之一吧?我们两个就更没什麽讨论的必要了。”
凌途锡一滞,觉得他说得对。
自己真是昏头了,但可能还是发自本能地在信任他,认定他跟邱教授的死无关,所以才会下意识问出这种问题。
车子一路疾驰到位于市中心的文具城,何澜兴奋地冲到楼梯间,像是个迫不及待想要开学的小学生。
凌途锡侧身给一个巨大的推车让路,无奈地问:“就买两支笔,用得着跑这麽远?你们别墅区一个便利店都没有吗?”
两支笔?哟呵?
何澜眯起眼,肚子里开始攒坏水。
电梯到了,他们先去了卖办公用品的三层,何澜一口气买了五包A4打印纸,让凌途锡拎着,十分的理直气壮,接着,又到四层卖笔的商户间挑挑拣拣,转了至少十圈才选到了满意的牌子。
凌途锡本来很有耐心,然而三十多斤的打印纸越拎越沉,胳膊渐渐发酸,而且文具城里又闷又热,额头也开始渗汗。
何澜假装没看见,对店主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四种颜色各一箱。”
店主都傻了:“各一箱?”
平时能用到彩色圆珠笔的情况很少,来进货的都只是象征性的每种颜色拿几支,哪有这麽买的?
他提醒:“一箱五百支哈,您是想说一盒吧?”
何澜坚定:“一箱,谢谢!”
凌途锡睁目结舌:“用得完这麽多?这麽多笔,都够我们全局用半年的了!你要开店吗?”
何澜歪头,傲娇地哼了一声:“艺术家的事,你少管!”
于是,打印纸的三十斤加上圆珠笔的六十多斤,凌途锡不得不提着将近一百斤东西,一步不停地跟在他身後,在文具城里继续逛。
何澜停在一个魔术道具的商铺前,扒着橱窗往里看,闪亮的目光充满兴趣。
凌途锡拐着弯问:“何澜,你还要买什麽吗?”
“随便看看,很少到这种地方。”何澜指了指不借助外力就在盘子里滚来滚去的珠子,“你看,这个有意思!”
凌途锡不想看,他快被压垮了。
“要不,你在这看一会儿,我先把东西送回车里再上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