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摸一把?嫩滑小脸,嗓音透着?喑哑:「起来用膳。」
「我要喝甜豆花。」
宋吟说着?,没骨头?般地倚上他?胸口,好不委屈道,「怎麽觉得?你是?采阴补阳的妖精呢。」
卫辞「呵」一声,皮笑肉不笑,示意她自行去照照铜镜。明明浑身上下散发着?满足气息,如同被春雨喂饱的幼苗,精神抖擞,面色亦是?红扑扑,居然倒打一耙讹他?采阴补阳。
她心虚地摸摸鼻头?,催促卫辞去买早膳。
打开房门,见苍杏正反手搭在扶梯之上,宋吟问:「怎麽了?」
「祁王妃又来寻您了。」苍杏恢复正形,压低音量,「我觉着?吧,来者不善。」
自家夫君瞧上了旁的女子,要麽是?来扯头?花,要麽是?来立下马威。可虽是?一面之缘,她对秦昭贤印象极好,温温柔柔,不像能与人?高声说话的模样。
苍杏看出来她的犹疑,说道:「您想去便去,公子已经允了,只说莫要误了早膳。」
「好。」
秦昭贤候在僻静厢房,拢共带了两个随行丫鬟,着?一件素雅的浅水蓝的裙,丝毫不摆王妃架子。
宋吟落落大方地见了礼,寒暄几句,方悠悠问道:「昨日尊王妃也曾来过一趟,不知可是?为了同一桩事?」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昨夜卫辞摆了鸿门宴,表面答谢祁渊,实则为了亮明宋吟与他?的关系。既如此,祁渊回去之後,秦昭贤应当也已知晓宋吟「心有所?属」,不再是?个威胁。
岂料,秦昭贤竟点了点头?。
「你们先下去。」事关姑娘家清誉,秦昭贤挥退丫鬟,而後抬眸看了一眼苍杏。
然,苍杏老神在在地杵在一侧,装作不会领悟眼色。
这定是?卫辞的主意,宋吟代为解释:「我遭遇过两回刺杀,自那以後,侍卫都寸步不离地跟着?,还望尊王妃见谅。」
闻言,秦昭贤眼中漾开淡淡笑意,不无艳羡地说:「小侯爷当真是?宠你,无碍,我今日是?替王爷来做说客。祁王府女眷并不多,侧妃一位,妾室三名,若宋姑娘愿意,王爷愿予以侧妃之位。」
「……」宋吟讶然地瞪圆了眼睛。
秦昭贤继续:「小侯爷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儿,又与太子殿下相交甚笃,可做姬妾终究比不得?侧妃不是??」
「尊王妃竟不介怀?」
「不介怀。」秦昭贤语气沉寂如死水,「我与王爷本?就是?世家联姻,又已过了少女怀春的年?岁,为王府开枝散叶,亦是?分内事。」
说这番话时,秦昭贤脸上不见落寞,想来的确无所?谓祁渊的心落在何处。
毕竟,古往今来将感情放置最末的男子数不胜数,没道理女子便需将「爱」视作生命。
宋吟驱散心中不合时宜的同情,纯粹好奇地问:「看来,尊王妃并非头?一次替祁王爷做说客?」
「嗯。」秦昭贤露出类似无语的神情,素来端庄的脸上有了一丝鲜活气儿,「不怕宋姑娘笑话,府里几位妾室俱是?这般来的。」
「啧啧。」宋吟急忙摆手,「先说好了,我从?未想过要嫁入祁王爷,且不说我二?人?并无感情,他?这心变得?也忒快了,我不愿意。」
「小侯爷人?中龙凤,宋姑娘不愿意也正常。」秦昭贤话锋一转,「既如此,宋姑娘不若劝劝小侯爷,即刻动身离开?」
祁渊爱或不爱,於秦昭贤而言并不重要。
可若为一女子和?永安府的小侯爷结仇,牵连了龙云丶秦家,便兹事体大。
听完,宋吟警惕地转了转眼珠,她退开椅子:「我会将王妃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
「能得?宋姑娘一诺,今日也不算白来。」
秦昭贤款款起身,丫鬟顺势将帏帽呈上。临出房门,似是?想起什麽,回头?同宋吟说,「玉柔原也想一道过来,被我打发了,她存着?愧疚,道是?都怪自己邀姑娘去府中做客,才引出这档子事。」
她神色松动,轻吁一口气,叹谓道:「世人?皆说匹夫无罪丶怀璧其罪,还以为王妃和?玉柔会记恨我呢。」
「怎麽会。」秦昭贤温和?地笑笑,挺直了脊背,仪态万千地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
卫辞候在房中,面前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花,见她回来,也不追问与那秦小姐聊了什麽,只曲指敲了敲桌面,言简意赅道:「吃。」
宋吟「咕嘟咕嘟」喝下半碗,用方帕擦拭乾净唇角,将秦昭贤所?言转述於他?,顺势问:「公子,我们几时出发?」
因在舟艇上,她趁卫辞意乱情迷之际,温言软语哄得?他?应许先回锦州一趟,即便秦昭贤不来,一行人?原也打算近两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