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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还要继续吗(第1页)

第36章还要继续吗

纪风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五点,四点结束了手术,手术完他跟着莫言宸在走廊尽头抽了很久的烟。

他的手在开车的时候莫名其妙有点颤抖,这是特别不好的。他并没有觉得这点手术工程量能让他感到疲惫,肌肉也没有在这过程中持续紧张,反而大部分的操作都是让其他人进行的,他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他手术全程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平和,既跟他丰富的阅历有关,也跟他的心情有关。

那时他很平静。这是他认为的。

莫言宸就站在那间阴蓝色的密闭空间里,纪风不知道哪来的火让他滚出去等着,莫言宸没动,纪风就让人在周围升起隔离板。

他又在莫言宸的注视下对这个人动着刀,很多次了。其实他对这次手术是非常有把握,更何况莫言宸选择的那一种操作是最简单的,对于他来说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

可莫言宸在他即将隔离一切外界杂音的前一刻对他说:“如果还不行,就把肚子里那个也拿掉。”

哦,突如其来的第三个选择。

说这话的人好像是救世主,一下子牺牲掉了自己的两个绝对利益去换一个被他亲手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

那个人会因此感谢他吗?纪风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在冰冷的隔离板升到顶端的那一刻,被莫言宸同样冰冷的话语刺到了手心,那时手里握着冰冷的器械,到现在那点滴的痛意还在不断聚积,从手心流窜到他的十指,让他不得不提着疲惫的神经去思考一些问题。

他犹记得刚见到那个人时的场景,瘦骨嶙峋,像一具披了人皮的骷髅架子,然後莫言宸在他仅存的一点皮肉上刻上了血痕,把他雕刻成一幅永存的油画,挂在洁白的墙面上,供人欣赏丶抚摸,毫无声息。

刻画的人说要装裱,于是让他帮忙把生锈的铁钉敲入油画的各个角落,用腐朽的木框把他圈在一方天地。

这幅画可以被任何东西玷污,他被人泼上滚烫的蜡油,被尖利的棱角刮蹭,被刻画人涂上七彩的颜色又用铅笔将他重新拖入黑白的原点。

这时,刻画人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或许是嫌自己的作品太过丑陋,又或许是无意义的举动让他心身俱疲,他让帮忙绘画的人把这幅画恢复到原有的模样。

刻画人用着那样不可一世的口吻,却像是博物馆里无声哭泣的玫瑰。

没人听到他的哭声,但纪风知道他似乎真的很难过。

难过到他被妻子甩了一个巴掌都觉得没什麽了,这点疼痛和那个人的难过比起来,似乎有点过于渺小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手心很疼,刻画人好像不小心把钉子也敲到他的掌心了。

纪风在那一刻明白,他和莫言宸其实没什麽两样,他是助手,是帮凶,他们一起揉烂了一张本就褶皱破损的白纸,在他身上泼上墨一般的污渍。

最後企图将他归于平整,却发现弄皱了的纸无论如何都不会坚挺了。

_

安瑞醒来後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洁白的屋子里,周围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突然很痛,那是一种钻心的痛。好像有什麽东西被强行从他的身体里剥离了出来,即使那东西是他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即使那东西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痛苦的本源,可是它突然不见了,安瑞觉得自己的肠胃空了,没有什麽东西再消耗他了,但也值得他怅然。

肚子在这时候动了一下,安瑞的手背还连接着输液管,他轻轻摸过去,感受到温热的跳动的存在。

它还在。

那什麽不见了。

床头的铃声突然响起,安瑞听到远方的钟声,然後很多人漫了进来,他在那一刻感受到後颈处传来的剧痛,陷入了再一次的昏迷。

再醒来的时候又是晚上,安瑞习惯了在这样寂静的漆黑中慢慢聚拢意识,这不像一场复苏,更像是一场自杀游戏。他杀了自己很多次,却总是被重置到游戏的开端,开始又一次的痛苦选择。

他没注意到旁边的黑影,那黑影太高大太沉默了,以至于安瑞在不久後被他触摸到了皮肤都以为是被深海巨兽的触手抚过。

耳後的皮肤被巨兽冰冷的触手反复碾磨着,滑到他灼烧的部位,安瑞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後颈现在被一层纱布覆盖着,他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触手的主人先出声了。

他说:“闻不到了。”

安瑞听到深海的声音,是沉闷的,沙哑的。

嗓子像是被沙砾摩擦过,安瑞滚滚干涩的喉结,吐出异常难听的声音:“我怎麽了?”

莫言宸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停下不停抚弄安瑞的手,说:“睡吧。”

安瑞并不想睡,他现在难得的清醒,他清醒到能听到远处的钟声敲了几次。他们现在是在哪里,他的腺体怎麽了,他为什麽闻不到属于自己的味道。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擡起酸软的手臂去拉莫言宸。

莫言宸躲开了。

安瑞偏过头看自己滞留在半空的手臂,透过指尖看莫言宸黑暗中发亮的眼睛。比之前暗了一些,起码之前还能在里面看到一些光影,现在大概也只剩下黑色眼仁中一点点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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