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脑袋上的钝痛,神情复杂地看着顾楠。
疑惑他为什么只对我情绪失控,只对我会做出过激行为。
在其他人面前却表现得如同个正常的孩童,有丰富的情绪反应。
可是自闭症儿童的世界只有他自己,并不会故意针对某一个人。
看见我的一刹那,顾楠脸色变得极为冷漠,立马熄灭眸光,低垂下头。
顾琛川见状,夹杂些许慌张朝我低吼。
“看你把孩子吓什么样了?特殊孩子最重要是安抚好情绪。”
“当初漫漫带得多好,你非要接回来,彻底把孩子给耽误了。”
没由来一阵心酸,要不是因为照顾爸爸,我肯定不会抛下儿子。
爸爸去世后,我从徐漫家里接回顾楠,他哭得嘶声力竭。
本以为等孩子大些,自然会好起来,可惜情况越发恶劣。
徐漫口口声称自己是特教,却连证书都拿不出来。
而顾琛为维护徐漫,不惜搬出我爸的抑郁症,还诋毁是遗传问题。
病房里,我拿着一张白血病确诊单,闷着头发出哭声。
忍不住担忧年幼的儿子,匆匆拿出手机打开家里监控。
画面里的顾琛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而顾楠则在旁边玩着玩具。
似乎我住院,对这个家庭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然而,正准备关闭监控时,竟听到儿子从未有过激动的声音。
“妈妈不在家就是轻松,不用装疯装自闭。”
”漫阿姨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都快憋死了。
顾琛轻笑回答:
“放心,你妈就快顶不住了,迟早会亲手把你送到漫阿姨那边。”
2
我极力咬紧颤抖的嘴唇,骨节攥得泛白,几乎难忍喉头哽咽般的震动。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为了骗我而设下的骗局。
徐漫也是这场骗局的参与者和帮凶,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一人。
顷刻间,十年的婚姻和亲情轰然倒塌,只剩下心寒和绝望。
当年我为了保胎,打了将近上百只孕酮针,孕反严重到要去医院挂水。
一路产检打怪升级,没想到熬到34周就出现早产迹象。
在剖不剖之间,顾琛心疼劝道:
“江琦,别忘了自己麻药过敏,剖腹产对你堪称酷刑。”
“试试保胎顺产行吗?那么疼我怕你受不了。”
“我不在乎孩子,只要你健康活着。”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眼里噙着晶莹的泪水。
我知道他真的很担心我。
结婚那天,顾琛曾向我许下誓言。
“这辈子绝对不会让我受罪,任何事情都将我放第一位。”
可是,浓烈的母爱让我不愿孩子多承担一分风险。
吸了口气,我神情严肃地告诉他:
“顾琛,这孩子是我们盼望许久才求到的。”
“为了他,别说是生剖,就是要我的命都在所不惜。”
没有打***,生剖七层肚皮,终于把孩子成功抱出来。
隔着两道手术门,外头的人都能隐约听到我的惨叫声。
后来护士告诉我,那天顾琛跪在手术门口,红着眼圈做了许久的祷告。
命运总爱捉弄人,短短几年,所有美好早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