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他是阿塔达的媳妇,刚刚村里来了外人,绑了男人们要挟我们,是这孩子带着狼群与他们周旋吓退了外来人,然後他就变成这样了。”
“巫婆,巫医曾说道,他身体脆弱,灵魂也是,让我们多多照顾,可如今他因为我们变成这样,我们一定要救他啊巫婆,求您了”
巫婆叹了口气,又回到候玺雨面前,旁边蹲着一只狼,巫婆一眼看出这只狼已懂人性,未来不得了了。
巫婆从旁边的实木架子上拿出了一套银针,巫术传承至今,她所会的仅仅只是皮毛。她天生慧眼,一眼就看出这孩子的病是心病,也看出他魂魄的干净。
她只能尝试看能不能先留住魂魄了。
周围的人安静的看着巫婆,这种生死关头,他们连呼吸都在小心翼翼。
巫婆一针接着一针,十指连心,她也扎了进去,头上也是满满的银针。
阿婆检查了一下嘴角的血,发现舌头已经被咬烂得不成样,手掌的刀痕也很深。
这摆明是自己用力划的。施针後效果还需要等。巫婆转身问了大家从头到尾的情况。
那位弟弟也站出来补充他所做所说的一切。
巫婆大概知道了,村里的人都要承他的情,也包括自己。
巫婆看着每个人好像不清楚原由的样子,只能慢慢的一句一句道来,虽然她不在场,但她比所有人都清楚,无须在场。
“你们以为狼群是听他的吗,你们认为他如何会变成这样?”
“师兄没有说错,他的身体确实脆弱,之所以会这样,是他有心魔,他在看到你们与外来人对峙的情景,心魔发作了,他当时应该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大脑的,所以阿大才会看到他倒在树下,(阿大是弟弟)。”
“他与阿塔达的人生已经纠缠,所以他想保住你们,但是他无能为力,阿大的出现,让他强行逼自己恢复的清醒,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回去吃药,并叫狼群帮忙。”
“然而,能听他话的,只有旁边的这只狼王,这只狼王威吓着狼群下山,带着狼群是他的能做的唯一一件能威吓到对方的人,狼群最後集体的嘶吼,是他用手掌放血,导致狼群兴奋起来,但凡狼王没控制好狼群,你们都会死。而他口中的舌头被他咬烂,是他控制自己大脑的唯一办法,痛和血会刺激到他的脑神经。这就是他血的原由。”
“他的这种病,其实不该由我们来治,因为无法根治,心魔是産生与他自己本身,他过不去,那麽这个病就解不了,他所吃的药,应该是城市里给他配的,类似镇定安定的效果。那个同样治标不治本。”
“他的想法是想救下所有人,所以他的做法也是十分危险,以血为引本身就是会耗尽他的根本”
“我能做的只是稳住他的灵魂暂时在体内,其他全靠他心志和求生欲,”
“如果此刻阿塔达在的话,会更好。”
周围的人沉默的消化巫婆的话,每一个人都压抑着心里的不舒服。
村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胆小,也知道他身体弱,更知道他和陌生人都不敢接近。
但为了他们,活生生的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要是没了,阿塔达怎麽办。
衆人一直守着这里,想要等他的结果。
一个时辰之後,巫婆动了,巫婆的眼睛忽然变全白,定定的看着候玺雨上方的位置。
巫婆的眼里是看到了候玺雨的灵魂被一根根金线扯回身体。
巫婆的眼睛恢复原状,拔掉银针。
“好了,魂魄归位了,现在处理下手上的伤口就好了,口中的没办法,只能等自然恢复了”
巫婆转身进了内屋,调了药,给候玺雨把手包扎好。
衆人还是不肯离去,巫婆叹了口气,“你们就留两个人在这守着就行,其他的回去吧。”
“对了,做点不刺激伤口温凉的辅食过来,要有营养的。”巫婆提醒道。
而留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是甘婶,一个是鸡大婶,两个人坐在床边不停的抹眼泪,小狼坐着,把头靠在候玺雨旁边。
村里彷佛被蒙上了一层阴霾,没有人因为今天活下来而感到开心。
总会有人反复的想起候玺雨在狼背上流血的画面,也有人想起他那满手是疤痕的画面。
而村长想起来的是候玺雨靠近他,那双无光的眼睛,原来是真的无神,并非假的。
所有人都没有想过阿塔达如果在,并且接单,这种事就不会发生的念头。
啊塔达只是一个人,他无法为了村里一直接单,每一次接单,都是一次冒险。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会去冒险,他们的村庄在如此偏僻之处,更加需要钱。而祖先定居在这里,也肯定有祖先的原由,他们除非是迫不得已之时,是绝对不可能迁移的。
一夜过去,守着的候玺雨的两位大婶丝毫没有困意,时间越久,她们心里就越不安,时不时的就去探一下呼吸,听一下心跳。
有人给两个大婶送吃的,两人都吃不下,完全感觉不到饿意,一心想着面前的人能动一下,就动一下也行,可是没有,如果不是确定候玺雨还活着,她们甚至看不到他胸膛的起伏。
後半夜,阿簇送来给候玺雨吃的辅食,只要喂进去,不用他咽都会自己流进胃里。
两人起身,一个小心翼翼的打开嘴,一个用小勺子准备喂食,两人同时看到舌头的惨况,
她们没看之前,以为只是破一些角角落落,可没有想到,是差不多要断离的状态啊。
两位大婶停了下来,走到外面门口死死的捂着嘴哭,巫婆在内室都能听见那呜咽声。
“唉”巫婆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天叹了多少次气了,她从来都觉得叹气就是不好的现象,所以她从来不叹气,可这孩子,她能力有限,如果师兄在的话,情况会好上许多。唉,人也罢也。
两位大婶在门口努力的平定自己的情绪,重新进去喂食,只是人的情绪又怎麽可能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呢。
两位大婶无声的落泪,给候玺雨喂了小半碗辅食,她们还记得她胃口小,吃不了那麽多。
熬了一夜,两人都没闭眼,换了新的人来守着,这次是啊簇和阿塔达的伯娘,也就是阿塔达的父亲的哥哥老婆,阿簇带着新的辅食过来,和伯娘准备喂食,也出现了昨晚一样的情况,两个人哭的泣不成声。
这麽脆弱的一个孩子,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咬得下嘴啊。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小狼一步都没离开过,他们给小狼杀了几只活鸡,让小狼吃。
就这样,候玺雨昏迷一星期,而距离斯宙上山才过去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