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生气的,只不过生气的对象是自己。
有那麽一刻,他竟然为了九宫祈的话伤心。
他和九宫祈的相处时间是最久的,每天不动声色的观察他,多少也看出了他的一部分本质。
九宫祈是天生的强盗。
对待感情他更像是掠夺,横冲直撞般吸引每个人的注意,他不在乎别人的反应,又在人为他倾注心力後,轻飘飘的,感慨一般说:
“原来我们算朋友啊。”
在他当做看不见自己的抗拒,第一次相处就喊自己‘伦太郎’那天,角名就看出了未来会有这样的时候了。
对九宫祈的态度,应该只有好奇,只是观察。
……不是早就想好了吗。
角名将水流开到最大,感受自己的手掌被冲地能感受到细微痛意,心绪终于变得和以往一样平静。
与此同时,他目光向左移去。
“你为什麽也过来了?”
宫侑背靠着贩卖机,神情郁郁。
在他身边,宫治面无表情的嚼能量棒。
角名淡淡道:
“我为什麽不能过来。”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学校,教练之前还提醒过他们不要乱跑防止迷路,那时的宫侑嚷嚷着除了九宫祈谁会迷路……
啊,又想起他了。
角名摇摇头把脑子里的人影摇散。
宫侑不耐的啧了一声:
“我心情不好出来散心的,你来干嘛。”
角名反问:
“我就不能心情不好了吗。”
宫治目光悠远的嚼嚼嚼,好像没听见他们充满火药味的对话。
角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生气看见自己:
“你还想着我把他带来跟你和好的吧。”
宫侑眉眼间落下一片阴影,冷冷一笑:
“谁想看见他?”
“那刚才角名来的时候你探头朝他身後看什麽。”
宫治终于嚼完了,补完能量後的第一步就是拆宫侑的台。
“……”
宫侑眉宇间的阴影更深,他看起来很想把宫治一脚踢死。
“你脑子不灵光就算了,年纪大了眼睛也不灵光了吗,谁探头看了??”
宫治动作淡定的拆开酸奶:
“你啊。”
在宫侑忍无可忍马上就要动手的间隙,角名冰凉的声音像是一针清醒剂:
“别想了,他不会来的,他不知道你因为什麽生气,我告诉他了可以问问你。”
“……”
宫侑抓向宫治的手突兀的停滞。
漫长的一秒後,他收回手,指尖像是颤动了一下:
“然後呢?”
“然後呢。”
角名回想起九宫祈回复他这句话的表情。
他声音低低的,一字一句的复述道:
“——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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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名离开以後,九宫祈自己一个人坐在休息凳上怔了很久。
久到薄暮的日光斜斜射进窗口落在他身边,场馆里的人一个一个离去,这里空旷到能看见浮光中的尘埃跳跃。
“为什麽要那样说呢,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