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张青生就问道:「符楼?」
符楼轻轻嗯了声,视线长久停留在印着近日新闻的报纸上,他经历的事在这上面不过只占了小小的篇幅,他平铺直叙道:「你哥哥去世了。」
「……什麽?」
电话那头有一阵极重的吸气声,接着是走动声,那边的噪音小了大半,张青生的声音更加清晰。
「怎麽死的?」
「被赌徒卖了,承担不起债务,跳河了。」
「还真是个俗套的死法。」
张青生不知为何竟然笑了笑,只是这笑声未停,符楼垂下眼,说:「他临死时跟我说给你留了一套新房子,你回来处理一下吧。」
那边彻底没了声音,等符楼都以为是自动挂断了,张青生说:「真是意外啊。」
死到临头,良心发现。
符楼没有心思与他聊更多,将这条消息告诉张青生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挪开手机,迅速道:「就这些,挂了。」
接着他的尾声,对方笑着说:「符楼,生日快乐。」
符楼怔然。
这是张青生预料之中的反应,他无声叹了口气:「再过几天是你生日对吧?如果记错了的话,那我很抱歉。晚安。」
而计算两地时差,他现在应该是早晨。
符楼轻声道:「早安,张青生。」
电话挂断。
远在大洋彼岸的张青生翻了个身,看着挂断的手机来电,这串号码明显不是符楼的联系方式,看了许久後,他准备起床,一只雪白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抓住他。
张青生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才得到自由,去客厅倒了杯酒。
他赤着健硕的上半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旭日东升下朝气繁华的都市。
莫名其妙的,因为早晨一通未曾预料的电话,他想到很久之前与辛平的谈话。
那是初三,他和辛平聊起符楼,谈起小灵和丁修远。
他说:「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他们最怜惜时死去,这种痛苦会伴随馀生,甚至会压垮一个人,但所谓蜕变,不破不立。可我不喜欢这种成长痛,这种境况巴不得一辈子遇不着才好。」
「可这些是我们能决定的吗?认栽吧,」辛平笑,「你遇到了能怎麽样啊?」
「我不怜惜任何人。」
张青生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回答的,冷漠到让辛平确认了三次,可他回回这样思索,也只能在心底深处找寻到同样的答案。
他确实不爱任何人,甚至都不怎麽爱自己。
「你答应过我早晨不能喝酒的,这很伤胃。」女友在身後不满道。
「抱歉。我也不懂我怎麽拿起来了。」张青生饮下一口後,放下酒杯,回身拥住女友,「这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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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走来小猫惨惨的。
以後小猫会支棱起来,耍别人!
第58章
休学手续要办下来还要去学校一趟。
孟北去了行政楼,符楼则待在办公室,身旁坐着一脸凝重的班主任。
距离那次小型家长会没有过去多久,何承以为重要的事样样都和他们说好了,不会有什麽大变故,却没想到,就那麽几天整体大变天了,符楼竟然要休学!
他作为老师,再怎麽能说会道,现在看着符楼也无话可说了。
符楼双手放於膝,端正地坐着,在与定时炸弹有长达十分钟的沉默後,他决定先下手为强,鼓起勇气道:「老师……」
「不必说了。」何承抬手,一个目光都没抛给他,反而掩饰性摸了摸那稀疏的头发,「从业这麽多年,你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符楼转过身,望着他:「何老师,一年後我会回来的。」
何承气笑了,语气不免带了点火气:「这一年,符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