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女俩的左右加持下,林程气消了大半,可这几年这座城市该去的都去了,两天时间也不够他们跑太远,於是问道:「可是不知道去哪呢。」
「好像还没来得及庆祝小楼来我们家,」凌秋笑了笑,对正埋头吃饭的符楼拍了拍肩膀,「小楼有什麽建议的好地方呢?」
突然把「话筒」递到了他嘴边,符楼有些懵,咽下了一口饭,支吾道:「听说城郊风景好像很不错,爬山,看风景,野炊都挺好的……」
他的想法正中下怀,林星有些兴奋,忙不迭对父母补充道:「那里还有温泉可以泡!」
林程与凌秋对视了一眼,算是在彼此眼中赞成了这个建议,林程关心地问:「小楼想带些什麽吃的?我明天去买,不要和叔叔客气。」
符楼见他们满含期待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周六要去比赛,可能没有时间去。」
符楼要去参加象棋比赛凌秋还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日期竟然冲突了,为难道:「我们不在家你怎麽办呢?要不先把你送……」
林程皱起了眉头,打断了她:「孟北最近不在这呢,他也不能来临时照看一下。」
联想到没有回覆的消息框——可出门也不代表不看手机啊,孟北怎麽能做到一走就消息全无的呢,符楼困惑地说:「那他去哪了?」
「他呀,」林程冷笑了一声,「离平市常驻失踪人口之一。」
高中时期,林程因为帮孟北打了几次掩护,被他「顺路」带回家吃了一顿饭——其实是被孟北蹬着自行车强行拉走的,只不过和孟家父母打了个照面,他们就记住了他是孟北的好兄弟。到後来孟北时不时藉口北上南下的打工,一走就是一年半载,孟家父母问起林程,他就说自己并不清楚。
可结合林程的前科,他们始终觉得他一直在隐瞒孟北的行踪。
想起这些,林程就满肚子苦水没处倒。
「可能有什麽急事,过几天就回来了。」凌秋警告了林程一眼,又转头笑着安慰符楼,「比赛什麽时候结束?我们去接你,咱们有车,晚上出去玩也是一样的。」
林星使劲儿给他使眼色,就差蹦躂起来大喊「他答应」了!凌秋见自家孩子闹腾过头了,忍不住提着後衣领,把她控制不住的手脚拽回来,闷着咳嗽了一声。
符楼瞥了一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林星,轻眨了下双眼,善解人意地说:「好呀,下午五点我在家里等你们。」
……
林星趁着父母都不在的时候,逮住符楼,脸上是抑制不住地开心:「张青生这几天没和你一块诶,是不是没一起玩了?」
符楼一愣,看见林星像打了胜仗一样得意的脸,不禁问道:「好像你们没见过几次面吧,你为什麽那麽讨厌张青生?」
林星想到了什麽,脸色变得有点奇怪,她将符楼拖到小角落里,边瞄着门口边悄声说:「他是gay诶。」
符楼顺着问道:「什麽是gay?」
林星神色凝滞了,纠结地看了符楼许久,这副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差点上贼船而误入歧途的人,她自顾自地痛惜了一会,才干巴巴地道:「就是男同啊。」
「嗯?」符楼费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不理解具体的含义。
林星见他还是一脸茫然,双手摁在符楼的双肩,用力摇一摇,强调道:「男同性恋,喜欢男的。」
这一摇,把符楼摇醒了,宕机的大脑又开始缓慢运转,他匪夷所思地反问:「男的也会喜欢男的?」
这种新鲜的知识涌入大脑不亚於他看一次走进科学。
林星对他表现出来的震惊很满意,满意得再次给符楼此时迟钝的大脑抛来一颗炸弹,丝毫不考虑现在的符楼能否接受这明显超出认知的事情:「我当初都怀疑他接近你是不是居心不轨。不然他为什麽只盯上你?」
事实证明,符楼确实,简直无法想像:
这个世界上,男人也会喜欢男人。
他第一次从别人的感情里感到由衷恶寒,想到自己有一丝可能被张青生觊觎,哪怕那是一瞬间,自己都好像被粘稠又恶心的性包围了一样,那些不经意的触碰不再单纯,它们被打上了某种暗示,告诉符楼,你现在从头到脚都需要被搓洗乾净。
符楼冷静了会,对林星摇了摇头:「我不相信。男的怎麽可能喜欢男的?」
林星耸耸肩:「大家都这麽说。」
符楼愣了愣,他想起之前和丁修远的对话,恍然大悟——原来丁修远沉默的那段时间里的表情是幡然醒悟,而从一开始,之所以喊住符楼问他们俩的事情是他早就知道张青生可能是个同性恋,看在小灵喜欢他的份上问一问。
原来他和丁修远聊天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各说各话,但双方都以为彼此默契无间,说的就是自己想的那件事!
一想到关於张百泉也可能是同性恋,张家绝後的谣言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盛行,而发生的原因,最终的原话竟然是在这麽个情况下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了,符楼就紧皱着眉头,自暴自弃地把自个儿扔进了床被里,蒙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