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只比“故人”多一笔
末栀跪在法阵中央,一袭白衣沾上血点子,银发如瀑般垂落在肩头,一直垂落于地,同样被鲜血染红了几缕。
她的双手被缚神索紧紧束缚,高高吊起,身体微微前倾,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呼吸沉重而急促。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法阵的光芒在微微闪烁,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末栀的视线被法阵的光芒映得有些模糊,只能努力擡起头,试图看清四周的一切。然而,除了破碎的山河和弥漫的尘埃,别的什麽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突然吹过,法阵的光芒微微一颤,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压迫。
忽然,她的银发被风吹起,故而下意识地擡起头,却只看到几步之外一片黑暗,仿佛从虚空中涌出,威压阵阵袭来。
她不禁生出一丝不安——那片无底的黑暗恍若地狱。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动,仿佛有生命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末栀能感受到那黑暗中蕴含的沉重与荒芜,带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的气势。
她的身体本能地绷紧,双手被缚神索束缚,却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暗中的一切。
“二十五万年了,你怎麽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一个低沉而冰冷到可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乍一听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恨意。
末栀的瞳孔微微一缩,努力辨认着声音的来源。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似被黑暗裹挟,又像是自虚空中凝聚而成。
那身影高大而修长,带着一种令衆生窒息的压迫感,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天地惧怕。
随着身影的逐渐清晰,入目是一件黑色的长袍,袍身以暗红色的纹路勾勒,随风飘动,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静谧。
他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玉带,上面镶嵌着一颗颗血红色的宝石,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如同暗夜中最瘆人的血眼。
黑发渐渐显现,如同夜幕般垂落,几乎遮住了他的一半面容。然而,当他的身影完全走出黑暗时,只见一张冷峻而近乎邪魅的脸…
末栀擡起头,显得很平静。
她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你又是魔族的哪位?”
来者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法阵的光芒,仿佛在蔑视一件废品。
奇怪的是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温柔,道:“不记得我了?真是讽刺,二十五万年前,你亲手将我杀死,如今却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二十五万年前死去的…魔气凌厉至此种地步…”末栀猛地擡眼,“魔尊罗睺…?”
她不可置信地自嘲道:“怎麽可能…人人都知道罗睺早已灰飞烟灭,你又怎会是他?“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再次迈开步伐,缓缓走进法阵。
法阵的光芒在他踏入的瞬间微微闪烁,试图阻挡他的进入,但最终还是被他强大的气息所压制,立即黯淡下去。
末栀的银发在法阵的光芒中显得更加耀眼,如同月光般洒落在她的肩头。她紧紧盯着罗睺,满眼警惕。
然而,当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头发时,她的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颤。
罗睺的手指冰冷而修长,他轻轻抚摸着末栀的银发,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你的头发还是这麽柔软,和二十五万年前一模一样。不过,真有意思,你竟然变成了同我一样的魔…”
末栀将脸转朝一边,她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冷冷地回应:“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仇人了。”
罗睺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的手指从末栀的头发滑落到她的脸颊,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头来。
那幽深无比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一件破碎的珍宝:“多年未见,当初高高在上的混沌神女不仅做了魔,还沦为一群蝼蚁的阶下囚,要是鸿蒙和无极那俩家夥有命亲眼目睹,不知是何种神情?”
末栀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努力想要挣脱他的手,但缚神索的力量却让她动弹不得。她恶狠狠地盯着罗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说了你认错了!我若是什麽…混沌神女,还会被神族那帮老东西弄成这副模样麽?”
罗睺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他的手指在末栀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仿佛在享受她的挣扎:“那群乌合之衆哪能识得你混沌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