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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战归来物是人非(第2页)

接着皎洁的月光,柏言再次小心地靠近她,问道:“发生了什麽…其他人呢?”

“他们…在村…东头…”

宿弦像提线木偶般阴沉沉地回应着他的问题。

“村东头?他们在那儿做什麽?整个村子荒凉得不像样…到底怎麽了?”

月光透过窗户倾泄而入,她琥珀色的眸子在月色衬托下愈发动人。宿弦的目光略过他,看向月亮,又转向别处。

“明日清晨…我带你去看他们…”她的嘴角扯出一抹令人胆寒的笑。

柏言心中忐忑,但眼前的姑娘非彼时明媚的姑娘,他不敢贸然触动她。

这一夜,他躺在棺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是盛夏时节却冷飕飕,加上蛐蛐儿精力旺盛,实在叫人难以入眠。

不过隔壁棺材的她却整夜未动,一点儿翻身的动静也不曾有过。

“她独自一人…到底发生了什麽…”

不知不觉间,柏言裹紧身上的衣裳,逐渐失去意识。

翌日一大早,天色还黑着呢,他听见身边有响动,身为军人的直觉和警惕使他瞬间清醒无比。

猛然一睁眼,却见一双不会眨动的眸子正淡淡地对着自己。

他本能地坐起来,耳边飘来一句“走,带你去看他们。”

“好…好。”他说。

天边稍微泛起鱼肚白,星星的光芒尚且可见,叽叽喳喳的鸟鸣打破寂静,几只萤火虫从草间探头又隐藏在草间。

要不是缺少鸡叫和行走于荒芜的棠梨村小道上,柏言绝对想不到往日热闹的小山村竟变成一处“死村”;要不是她正牵着自己的手紧紧贴在身後,柏言绝对会以为三个月前的一切是一场迷离的梦境。

脚踩在枯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尤其刺耳。

可越朝村东头走也没看见任何一个人影,他们呢?他们到底在哪儿?

忽然,晨起的冷风吹过,柏言眼前一黑,取下糊在脸上的东西一瞧。

“……!”

泛黄的圆形纸钱被他攥在手里,再一看脚下,风卷着更多纸钱过来,越来越多,越往前走越多。

氤氲的晨雾散去,村东头是一片棠梨树林和一大片空地。

柏言不禁脊背发凉,直到身後的宿弦幽幽地提醒道:“他们都在这里。”

白雾。

黄土。

荒草。

土包。

以及纷纷扬扬的纸。

人呢?说有,可不见人,唯馀高低起伏的土包。说没有,可似乎他们就在眼前直直地盯着自己。

他冷得肝颤,似有所感,又不可置信,只好转头看向身後之人,却见她心灰意冷地走上前,说了一句:“棠梨村一百二十二口人,都在。”

她又上前用手抚过一块块木牌,每一块木牌上都刻着一个名字,对应一个土包。

“你走了不到半个月,因为兵荒马乱,边境的流寇作乱,将边陲村落屠了个遍,掠夺任何有用的东西,而不留一个活口。我躲在义庄的暗板下才得以逃过一劫,待一切平息後……”她忍不住哽咽道,“发觉我们棠梨村…没了…都没了…全是血…”

流寇?又是流寇!

柏言大概猜到大事不妙,但世道不安,滋生祸乱,白白断送了那麽多老百姓的性命!他刚举起拳头,又无可奈可地放下。

三个月前还生龙活虎的人儿,转眼变成一个个坟包…荒谬啊,太荒谬了!

“他们…都是你埋葬的…?”

“我不忍…看见逝者曝尸荒村,若不下葬立碑,他们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于是,我日日夜夜用木板麻绳将一具具尸身拖到村东的空地,日日夜夜挖走一抔又一抔土,一一安葬了他们,亲手刻下简陋的木牌当作墓碑。我只是在做我的老本行。”

她说的轻松,可是日夜负尸前行,又要挖出一个个土坑,然後盖成密密麻麻的坟包,居然还在木牌上刻字…

宿弦啊宿弦,那是足足一百二十二口人!不是鸡犬也非瓜果,是男女老少,会腐化发臭发硬的人!

荒山野岭,莫说胆大包天的人都要畏畏缩缩,你一个姑娘家竟然做到这种程度?疼吗?你该有多疼!怕吗?你该有多怕呐!

柏言心痛欲死,又气又恼道:“之後呢,你为何不离开?怎麽能一个人守在这里?”

“我答应过在此等你回来找我,我怕我走了你找不到,不想失约,所以我不走…”

“傻子!荒山野岭如何能待?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轻易许诺你,那是禁锢了你啊!幸好你无事,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那这次回来你要带我走吗?”

柏言从来没有如此坚定地说过:“是!我要带你离开,战事结束,我想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再带你回家见见我祖母,此後她老人家也是你的祖母,在世上,你便多了一位亲人。”

“我跟你走!”宿弦欣喜之馀,突然想起师父留给自己的白事书册还在义庄,于是解释道:“柏言,你稍等一下,我要回去取师父的遗物,然後才能随你一起离开。”

他吹响哨子,呼唤村头的马,说道:“我等马过来,也等你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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