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阿耶方才的告诫?」
见二人这般心急,长孙无忌知长孙安业最怕鬼神之说,专搬出阿耶临终所言。
听罢,长孙安业果被渗住,怔怔不敢多言,倒是长孙恒安对鬼神不敏道:
「阿耶是老糊涂了,不辨忠奸!」
「阿耶未对你言,你不会是想害了三哥,独吞家产吧?」
长孙无忌狐疑道,而方才粗梗着脖子,憋红脸,却说不出半个字的长孙安业,猛然扭头死盯着长孙恒安。
「三弟,离间之计,你别上当。」
见他轻易就被挑拨了,长孙恒安怕长孙无忌再将他也绕进去,忙喊上家丁护卫动手。
长孙晟已故,长孙家今後谁做主,家丁护卫们还是看得清的,且长孙安业早对他们有所许诺,众人纷纷响应,即刻找起了棍棒丶鞭子,就要将长孙无忌母子三人打出去。
长孙族长老神在在,视而不见,其馀族人或看戏,或快步离去。
亦有同长孙无忌关系好的同辈,看不过去,欲上前劝说阻拦,却被家中长辈制止。
见状,长孙无忌径直拔出佩剑,护着母妹往外退。
看他们欲离,众人蜂拥上来,欲啖他们的肉。
长孙无忌手起刀落,利落地将冲在最前头的人划倒一片,後头却是前赴後继地涌来。
「谁能逮了他们,高氏嫁妆分他一成!」长孙安业扬声道,「再安排其进禁卫军!」
听此承诺,家丁护卫个个双眸尽赤,如饿狼扑食,已是失了智。
瞧着众人的狰狞之色,长孙无忌无分毫怯意,狭长丹凤微虚,却掩不住眸里炯炯似星。
白袍随秋风翻飞,肃杀猎猎,手中利剑寒光凛冽,皆带起血花飞溅。
此番激烈,高母亦巾帼不让须眉,抽出腰间的马鞭,鞭笞欲近身无忌之人。
观音婢还趁乱捡了根长棍防身,不拖母兄後腿。
一路退至前院,将脱困,谁知,门外又涌入些家丁护卫,堵了门,将他们团团围住。
「本打你们一顿,赶出去便罢了,现今我改主意了。」长孙安业小人得志道,「长孙无忌,留下一条腿,你母和你妹刮花脸就可。」
说罢,就招呼着众人捆人。
「砰——」
没了退路,双拳难敌四手,眼见着长孙无忌三人就要被捉住了。
忽而近身之人被踢飞,原是长孙晟生前的贴身护卫们,不知何时入包围圈,护住了母子三人。
他们本应在长孙晟去後便离开,却受其临终嘱托,护送他们母子三人至舅高士廉家。
有了他们的相助,母子三人终是破出了将军府大门,而此时,莫婤也领着高大人和高夫人匆匆赶到了。
「阿兄,没事罢!」
莫婤见长孙无忌果真被赶了出来,怒火中烧,想着梦中他还被狠狠踹了一脚,忙上前拉着他前後左右翻看。
「阿婤,我手疼。」
长孙无忌面上端着淡然,口中吐出的话却不是这个意思。
见她迟迟找不到伤痕,甚至还将方才被打中的手,伸到了莫婤面前,让她心疼。
她一瞧,手腕处果然红了一大片,更是生怒,吹了口哨,拿着飞镖,冲了进去,长孙无忌在後头拉也拉不住,忙跟着入内。
「狼——有狼——」
「啊——好痛!」
「我的手,我的手!」
右骁卫将军府前院,忽而响起一声声惊呼和惨叫声。
莫婤坐於大白背上,穿梭在众人间,将拿棍棒鞭子的人的手腕,用飞镖狠狠划了;又唤着大白扑到长孙安业面前咬他,将他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往角落爬。
依着门柱的长孙无忌,手抱佩剑,淡笑着看莫婤帮他出头,心头终是舒爽了些。
而冲在最前面的长孙恒安,见到他这般悠闲,火冒三丈,欲上前同他拼命,只见无忌扬了扬下颌,长孙恒安扭头便瞧见大白狼口下的长孙安业。
也顾不上理这软饭男,长孙恒安忙冲上去,欲捉狼救下三弟,却又被长孙晟的贴身护卫挡住。
「你不是我阿耶的护卫吗?怎麽不帮我们!」
护卫没回答,仍死死挡住他,直至莫婤出了恶气,回了长孙无忌身旁後,方让开。
这时,跟在莫婤身後的高大人和高夫人方姗姗来迟,同行的还有御史大夫裴大人和高府护卫们。
因今晚事发突然,长孙一族还未来得及走关系,打点御史台,长孙无忌虽出自继室,但仍是嫡子,若被御史台当朝上谏,杨广顾着面子也会让他们吃些挂落。
而裴大人是高老爷生前的旧友,其次子裴爽还是长孙晟手下的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