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关上,车厢空间足够大,开了暖气比室外的温度要舒服很多。
方幼宜低头系好安全带,没有开口讲话。
纪临舟上了车,从车里的恒温箱里拿了瓶热牛奶拧开给她,发动车辆往院子那边开过去。
车厢里有些过分的安静,方幼宜手里拿着那瓶热牛奶,没喝过,视线一直看着前面的路况。
这里开车路上随处可见的雪山和湖泊,尤其是晚上从车窗里随便往外一看就能看见对面的雪山。
从镇上回到他们住的村子里路程很近,半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都很安静,纪临舟中间好几次似乎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摸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但又停住了。
方幼宜靠着椅背,视线从车前移开往下,落在纪临舟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上。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匀长,手背上有淡蓝的青筋脉络微微凸起,带着点易折的骨骼感。
过了前面的路口拐进去就是方幼宜他们住的院子,纪临舟却没停车,而是直接开了过去。
方幼宜微愣,侧头看他,
「开过了。」
纪临舟没说话,也没转头看她,侧脸在车厢的光线里有种隐隐的冷硬。
车开过几百米,停在前面的湖边。
这边村子靠着湖,身後就是雪山,湖泊边是一大片平地草原,白天的时候经常有牧民在这边放牧,不过最近都是雪,草地看起来也光秃秃的。
纪临舟把车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转过脸看着她。
车厢里光线很暗,他脸上表情看得不太清晰,
方幼宜莫名有些紧张,也伸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我先下车了。」
她伸手去开车门,没打开。
车门被锁了。
方幼宜手放在车门上,沉默了会儿,转头看他,
「你想干什麽?」
纪临舟没说话,也没开车门,此刻的光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只是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会儿,伸手扣住她的脸,将她的肩膀转过来,似乎要吻她。
方幼宜下意识皱眉,侧过脸,摁住他的手腕,语气冷了几分,
「纪临舟,你别让我又讨厌你。」
纪临舟动作停顿了下,
「又讨厌我?」
他盯着她过分淡漠的侧脸,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不讨厌我了?」
方幼宜皱眉,她讨厌他这种咄咄逼人的敏锐直觉,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的退让和温和好像都不过是假象,此刻的样子才是他真正的样子,於是一狠心话说的又狠了点,
「你是终於装够了,不想再装了?」
纪临舟沉默片刻,好像笑了一下,
「装?」
他凝视着她的侧脸,表情有种异常的平静,似乎不理解她的话一样,低声问她,
「我装什麽了?」
他靠的很近,呼吸几乎落在她耳畔,带着冷冽菸草气息的温度有种过分的滚烫。
方幼宜没有说话,心脏有些迟缓地钝痛。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但好像不受控制的,已经形成一种应激反应。她害怕自己稍微心软一点就会又一次让他趁虚而入。
她吸了吸鼻子,别过视线并不看他的脸,目光望着车窗外的雪山,想像自己的心也变得很硬很硬。
纪临舟沉默地注视着她,伸手握着她的後颈,慢慢挪到她的下颔和脸颊,几乎完全掌住她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