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郢州刺史是哪位来着?」谢宜瑶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是郭遐郭将军,殿下可是有什麽事情要亲自过问将军?」
程莫是个机灵的,心想公主特地叫他过来,总不可能只是随便问问。
「想来郭将军平日定然庶务繁忙,我就不叨扰他了。麻烦程太守传个话,就说陛下有令,叫我提醒督促各地方将领千万不要疏忽军务。秋冬季节北人往往蠢蠢欲动,武昌重镇,还望将军多提防着点。」
这当然是谢宜瑶临时编造的,她也没来得及考虑话里话外经不经得起推敲,总归也不是什麽实质性的命令,想来无论是程太守还是郭刺史都不太可能想起来要追究。
程太守深深鞠了一躬:「卑职明白。」
谢宜瑶用眼神示意灵鹊,後者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程太守:「这是我们殿下的小小心意。」
程莫呆呆地望着谢宜瑶,只听到她说:「赏你的,收着吧。」尔後不知怎麽就退到了殿外。
等人走了,灵鹊和飞鸢方把珠帘撤了下去。
飞鸢素来稳重,明面上没什麽异常,但谢宜瑶刚才和程莫说话时,就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好像丢了魂似的。
之前还好好的,问题多半出在刚才见程莫的时候。
「飞鸢,你过来下。」
「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你怎麽心不在焉的?怎麽,是那程太守有什麽问题吗?」
见谢宜瑶都已经看出自己是因为程莫而走神,飞鸢便没打算再隐瞒了。
「程太守……是家父从前的副将。」
「程莫不是什麽少见的名字。」
「他的长相也没什麽变化,可以确定。」
谢宜瑶不再反驳,只道:「这倒很神奇,我看他胆小如鼠丶油头滑脑,并不像久经沙场的将士。」
飞鸢有些迟疑:「他从前倒不是这个样子。」
「哦?那是什麽样的?」谢宜瑶好奇地问。
「说有多英勇武猛也言过其实,但也堪称骁勇善战。」
闻言,谢宜瑶更加诧异,她自诩很会看人,却没想到那程莫还有这幅面孔。
「你上一次见他,是几年前?」
「五年前。家父去世後,他与其他将士还提议让我来领兵作战,管理郢州事务。当时前朝已经乱得像一锅粥,朝廷也没能立马派人下来……」
「所以,你拒绝了?」
飞鸢下意识地低了低头:「不,我答应了。但很快就有前朝宗室赶到,收编了剩下的士兵,那之後我也就无处可去了。」
也是,武昌好歹也算个战略要地,前朝末年那些争权夺势的皇室宗亲是不能忽视这块香饽饽的。
谢宜瑶叹道:「那你和程太守好歹也算个故交了。」
飞鸢平时看起来好像无所欲求,似乎什麽都掀不起她心中的波澜,然而今天的她却难得有些动容,让谢宜瑶觉得更加了解了她一些。
谢宜瑶没想到飞鸢竟然曾差点从她父亲的手上接过刺史的职责,看来,女承父业也不是什麽不可为之事。
又是几日过去,这天一早谢宜瑶洗漱罢了,用过朝食,便差人
去催程莫来回话。
「参见殿下。殿下之前吩咐的事,卑职已经和郭将军说过了。」
「郭将军有没有说什麽?」
「他只说了谨尊陛下圣旨之类的话,倒是没有什麽特别的。」
程莫还禀报了些其他的杂事,谢宜瑶默默听了。末了,才把让飞鸢往他面前那麽一站——
「程太守,我身边的这个婢女,你可认识?」
程莫本来不敢看公主身边的随侍的,可殿下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才看了飞鸢几秒。
但飞鸢到底年纪还轻,五年过去样貌变了太多,所以哪怕就这样站在离程莫不远的地方,他也没能认出来。
「回殿下的话,公主身边的侍女,下官怎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