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块硬骨头,一时之间啃不下,水耗子也会穿梭於岛屿之间,紧紧地跟着,时不时地咬上一口,一直到再无力应对,整只船沦陷为止。
若船上有高手坐镇,可浪白帆的实力足以碾压。
这麽多年来,能平安通过的货船根本寥寥无几。
「这一定是新船,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不然就是官道上的苛捐杂税再多,也不敢往这儿走啊!」
「不过,来了也好,骆哥,前面等着我们的水耗子走了。」
这话虽然听着不厚道,但事实的确利於他们,毕竟有大肥肉在後面,哪儿还在乎他们这点蚊子腿,原本要围上来的喽罗远远看到那艘货船,立刻就调转船头,回去通报,很快,那艘货船便会遭殃。
骆哥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但也确实松了一口气。
可是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还没放下心中大石,站在桅杆上观望的兄弟又喊道:「骆哥,这货船不是一艘,是三艘!」
一口气堵在骆哥喉咙里,将他的脸憋得通红。
他猛然跑到船尾,定睛看去,果然,继那艘大船之後,又有两艘跟在後面驶出。
骆哥的心顿时拔拔凉。
三艘货船,如此大的一票,水耗子必然倾巢而出,怎麽样都要吃下,到时候打起来,还会放过他们这些小虾米吗?
船上所有人都纷纷走到船尾,看着越来越近的三艘大船,发出惊叹声。
似乎知道水鬼道不太平,所以这大船开得很快,不断地视线中放大,应该很快就能追上他们的船了!
闻笛笙那张带笑的圆脸终於沉下来,接着他一把拉住秀儿的手,後者瞬间瞪圆了眼睛,使劲挣扎,「你干什麽!」
「待会儿你跟着我,别乱跑。」闻笛笙严肃道。
秀儿怔住了,「怎麽了?」
「耗子全部出动,所到之处,你说还能留下什麽?」
秀儿显然不笨,很快就明白了,她脸色一白,急切道:「那该怎麽办?」
闻笛笙重新拉住她的手,「都说了跟着我,放心,有我家宫主在,不会有事。」
这会儿秀儿没有再反对,看着被握住的手腕,她抿了抿唇,随之走向船尾。
叶霄只是瞥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对闻笛笙道:「待会儿你护着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闻笛笙一挺胸,朗声道:「宫主请放心,属下定誓死护夫人周全。」
夫人?
叶霄嘴角一抽,这还没动手,先头疼起来,他正要纠正,却听到有人大喊。
「看,好多船!」
「是水耗子,水耗子来了!」
「这麽快!」
不知何时,从水道两旁的岛屿上,出现了一条条狭窄的小舟,船上虽然只能坐几个人,但是速度却非常快,不一会儿,就像蝗虫入麦田一般纷纷涌入这航道中,密密麻麻地形成包围之势,拢向那三艘货船。
「完了,全来了,我们跑不掉的……」
骆哥怔怔地看着水匪的船只越聚越多,很快就要铺满整个航道,也马上就要将他们吞没。
这真真是池鱼之殃,整艘船上的人见着这个景象都呆住了,接着终於知道害怕,慌张起来,满脸都是惊恐。
这船上唯一的希望显然便是这位白衣公子,可是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水匪,他愿意护住这艘船上所有的人吗?
每个人都这麽在心底询问,却不敢当面说出来。
因为设身处地而想,他们自己的答案就令人绝望。
带一个人离开,凭这位的功夫很容易,可若是一船的人却只能留下来面对水匪围剿。
有抽泣声暗暗传来,那妇人被丈夫抱在怀里,她并不怕死,只是还想见儿子最後一面。
骆哥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向船尾,他也不想死,家中还有老婆孩子,他手下的弟兄也有,他得全须全尾地将人带回去。
这会儿他真希望这位公子侠义心肠,有锄强扶弱之心。
「公子……」
然而他才刚开口,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霄郎,你真的要去救他们吗?」
赵思洵扯着叶霄的袖子,青葱的手指正指着那三艘船。
骆哥愣住了,简直难以相信,「公子,你要去救他们?」
未曾开口发出一言的叶霄,在赵思洵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怎麽办?」
忽然船上传来了一个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