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什麽问题?”
听见大夫问,许桉意被迫收回思绪,出声回答:“之前检查是腰肌劳损,但不严重,偶尔酸疼胀痛。”
“那没事,这次就是皮肤表面问题,跟那个扯不上关系,腰肌劳损不严重的话注意休息就行。”
程赫东表情肉眼看上去松弛了些,显得也没那麽严肃了,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是他自己看病。
出了小诊所,程赫东提了一大袋子核桃和一小袋的药,许桉意两手空空地跟在旁边,安逸得要命。
许桉意要拿,但被程赫东一句话呛了回来:
“东西我拿轻,你拿就重了。”
妥妥的力量悬殊,力量歧视……她也不强争了。
接吠吠的路上,许桉意到底是没忍住,想起来小诊所程赫东格外熟稔明了地跟大夫说自己腰的事,短暂迟疑後,眼波水光流转,还是缓慢地问了出来,
“我能问问,你怎麽知道我之前腰就有问题的?”
程赫东不意外她会问,因为在他眼里,许桉意同样是个很细腻的人。
他一脸坦然自若应声:“你告诉我的。”
??
许桉意这下是更懵了,湿润的眼睛泛着涟漪,浮上明显的困惑:“是我告诉的吗?”
她其实有事不太喜欢跟别人说,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知道就行,真没印象自己说过。
程赫东脚步停了下来,顺势扭头,脑袋微垂,和身边人缩短了距离,淡淡道:
“你昨天晚上说先回房间那会儿走到多功能厅门口,手扶上腰像是在缓解酸累,我猜你腰应该之前不太好。”
“许桉意,告诉不一定要出声用嘴说,有时候行为更能表达真实自己。”
这话像是刻意说给她听。
一时间许桉意的脸上表情混杂,心底儿也复杂得不行,不知道是该为程赫东的细致程度感到意外和触动,还是说思索他这句云里雾里的话的深层意思。
程赫东想表达什麽?
是让她袒露真实自己,还是说让她多看程赫东表达的自己。
许桉意的耳边再次静谧,自动屏蔽声音,脑子很乱,很乱。深感自己仿佛一个站在边缘上的人,不敢多往前跨越一步看新的风景,也站在边缘犹豫地下不来。
程赫东从来没想过急于什麽,但也想要什麽便会主动,他是刻意点到,但也惯于把握度,当下自然也不例外。
不知道停了有多久,程赫东把她的纠结又茫然的神色尽收眼底,表情滴水不漏,岔开话道:
“该走了,去接吠吠。”
周遭开始流动,身边人的声音也渐渐钻进耳朵,许桉意回神,但还带着微微呆愣,重复了下:
“好,要去接。”
程赫东的嘴角被带得上扬了些,许桉意这姑娘这一面儿究竟谁能看到,剖开外面就是藏着不自知的可爱。
程赫东无端生出些庆幸的情绪。
刚没走两步,许桉意落下了,脚步再次停了下来。
“怎麽了?”
程赫东回头退两步问她。
就见许桉意使劲儿地晃着脚底往地上蹭,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些不好意思又微微羞耻的表情,特别难以啓齿。
“脚上丶好像沾了口香糖。”
脚感黏黏的,挺膈应人的。
大马路上谁随口吐的嚼完的口香糖,被许桉意这个倒霉蛋子踩上了,就说吧,走路还是要专心,不能想事情。
说完还觉得丢人,发丝悄然垂下盖着脸颊两侧。
她今天为了走路方便,特意穿了双软底平跟的白皮玛丽珍,舒适是舒适,但半天蹭不下来脚底那个讨人厌的口香糖。
许桉意到底是嫌弃,还想着挣扎挣扎最好能蹭掉,她实在不想上手扣,但走一步粘一步也很烦人。
程赫东见状,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裤边兜里利落地掏出来包纸巾抽了两张,二话不说半蹲在许桉意的脚边,表情沉稳淡定地催她:
“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