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桉意表情微微僵硬:“所以我当时搬进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计划好了让我住你的房间?”
“可以这麽说。”某人大言不惭。
“套路王,骗子。”
虚浮的想法落到实处,许桉意二话不说开口就是愤懑地控诉:“你一开始让我搬进来就是不怀好意,你的心思太深了,蔫着坏!”
盘算起来,她当时回来搬家之前,在“云端”两人还没同住呢,他都打这个主意了,“骗”她住进他的房间;眼下又正好回京溪,许桉意合理怀疑,他的计划是早就安排长远了……
眼前人一句话说完带着气,脸都跟着红了,程赫东自然是不反驳,低声顺着哄:“是,我心思深,我的问题,不生气。”
见他这麽轻易就承认了自己的问题,许桉意就跟憋胀的气球冷不丁地被戳了个孔,气体扑扑簌簌地往外冒,极速瘪平,显得特不争气。
她挣脱开程赫东的手,强装着板着脸:“承认错误我也不能不生气。”
这麽快就消气那显得她也太没面子了。
程赫东心底失笑,面上陪着她装严肃:“那你说,怎麽才能让你消气?”
大有一副任君处置的架势。
许桉意咽了咽嗓子,毫不犹豫:“你今晚不能睡这个房间。”
不睡这个房间的意思就是不能跟她同床睡,还算委婉表达了。
程赫东一百个不乐意,不假思索沉声:“换一个,除了这个怎麽都行。”
许桉意见他这般,嘴角抽动想笑但忍住了,绷着脸坚定:“就这个。”
“没一点商量的馀地?”
“嗯。”
“行。”
许桉意以为他松口同意了,下一秒就听见他冷不丁地问自己:“你设想一下,如果当初我直接说让你住我的房间,你会答应吗?”
那时候两人感情才刚开始,许桉意虽不懂他想表达什麽,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程赫东脸色从容:“那就对了,所以我这麽做能算是情有可原吗?”
为了捍卫自己的晚间权益,他眼下竟也是开始掰扯起来这事了。
许桉意到了这一句才明白他想说什麽,差点被他带着节奏走,脑子转着开始反驳:“那你也可以在我们回来,也就是这一天提让我住你的房间。”
“那你就一定会答应了?”
“我当……”
许桉意下意识地想应答,说到一半惊觉之前在“云端”程赫东也这麽提过,但她到底没真的住他房间,于是就变成了他找各种理由来自己房间睡。
这麽一想,自己好像是有点理亏……
程赫东把眼前人底气不足的模样尽收眼底,胜券在握似的就这麽注视着她。
僵持了得有两分钟,许桉意败下阵来,睫毛颤动低声道:“你这是欺负人。”
话语软乎下来,程赫东心都跟着化了,知道这事儿算是翻篇了,面色缓和下来揉了把她的脸,嗓音缱绻:
“不是欺负你,是爱你。”
什麽时候想抱着她睡觉也算是欺负了,明明是爱的表现。
许桉意闻声脸颊一热,咕哝道:“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个词。”
“哪个?爱?”
程赫东蹙眉:“我之前没说过吗?”
“没有。”许桉意记得很清楚。
当爱一个人已经成了习惯性行为,便隐匿于口中,开始发挥它作为动词的功能,因为每个行动都透着爱,从而潜意识地以为曾“说”过爱。
程赫东突然笑了下,眼神柔和:“那我现在说。”
“我爱你。”
目光过于热烈地落在自己身上,许桉意情绪飘飞,恍然升起一种震撼,程赫东是唯一一个对她明确说出这三个字的人。
厚重的感情像是击溃心理防线的高压,夹杂着钝钝麻麻丶又格外纯粹温暖的体验,许桉意生理性地眼圈泛红,水光浸润着眸子,不设防地从眼眶里挤出来。
程赫擡手轻揩掉她脸颊上的泪痕,把人搂进怀里,叹了口气似的:“以後都不敢多说这话了。”
许桉意窝在他怀里直掉眼泪,嗓间跟堵着棉花似的,发不出声。
不等开口,就又听见头顶上的传来声音:“是不多说爱,应该多做|爱。”
厚脸皮,文字游戏被他玩得明明白白,许桉意瞬间僵住,要命地轻推了下他的腰腹,瓮声瓮气地提醒:“用词要准确。”
程赫东闷声笑了下,胸腔轻颤,不应答。
把家里差不多收拾完,已经晚上七点了,从早起开车回京溪,都没好好吃上一顿饭,再加上家里什麽菜都没有,两人索性去了外面吃晚饭。
小区附近有不少餐厅,外表的装潢看上去都很高级,毕竟小区高级,周遭自然也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