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
也就骗骗玄狼这没心没肺的家夥。
瞧着玄狼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儿往岑拒霜身上贴,太子愈发不爽。
玄狼跟了自己好多年了,平时东宫里的人没一个敢跟玄狼亲近,在外更是威风得不行,每每狼口一张,连身手最好的刺客都惧怕不已,怎的这时候跟条狗一样在女人面前摇头摆尾?
噫,这个色令智昏的家夥,真没出息。
尤珠抱着叠好的衣袍放入行囊里,问着太子,“殿下过几日要出远门去沥城,奴婢为您备了好些衣裳,您看可够?”
太子头也不回地道:“不必了,孤不去了。”
尤珠迟疑地看着太子的背影,没有出声劝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自顾自地给太子收整了好了行囊。
太子目送着岑拒霜远去,不多时,玄序进了偏殿内。
玄序垂首拜道:“殿下,岑侯爷已经把姑娘接走了。”
太子一言不发地往里走去。
玄序只觉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昨夜岑拒霜去书房给殿下送汤,眼见二人有了独处机会,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出了书房外,後面不知发生了什麽,他依稀听见殿下似乎生气了,沉声叫着岑姑娘出去。
玄序见着岑拒霜低着头出书房时,面上也含着些许愠意。
之後他进书房内,便看到一片狼藉,泼洒的热汤还冒着热气。
玄序从未见到殿下发这麽大的火。
自他跟着太子起,太子偶尔也会不耐烦或者生气,但太子往往会直接解决触怒他的源头,譬如上一刻还在他雷点蹦跶的人,下一刻就变作了死人,这样的人不计其数。
太子向来行事如雷霆,杀伐果断,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根本不会过多纠结在某件事或某个人身上,只因往往後者还没第二次惹怒太子的机会,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了。
故而玄序觉得昨夜发生的事应当很不一般。
今时俩人连一句话都不会多讲,各自气恼着不搭理对方,此刻玄序手里揣着的耳坠便成了个烫手山芋。那日自花海回後,太子便将这耳坠取下装进了锦盒里,宝贝似的怕弄坏了一点,让他保管好带回去。
玄序也知,这耳坠是岑拒霜所赠,对殿下而言意义非凡。
可眼下……
玄序试探性地问着,“殿下,这个耳坠……您看怎麽处理的好?”
太子回过头,冷漠地瞄了一眼,不理不顾。
玄序读懂了太子的想法。
通常殿下这个眼神看向谁谁谁时,这个谁谁谁立马就没命了。
“好嘞,属下这就把耳坠扔了。”
玄序颇为上道地抱着锦盒往外走,还没能走出半步,一抹影子极快地掠过跟前,他只感受到了一阵风,手里的锦盒已是空空如也。
“谁许你擅作主张?”
*
岑拒霜从侯府啓程去沥城当日,皇宫里派来了护送她的侍卫。
她觉着这些侍卫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思及许是自己在皇宫瞎晃的时候见过的,并没多想。护送她的侍卫们皆身着朴素,并未招摇,她的马车看起来也只是某官宦人家出远门的模样。
叔父千叮咛万嘱咐,把她送至了京城城门,才勒马扬鞭,转头回府。
出了京郊,马车摇摇晃晃地行在大路上,急速行驶的马蹄嗒嗒嗒踏过,尘土高高扬起。
岑拒霜倚在车厢里,闭目养神,流岚亦侍奉在了左右。
忽的马儿嘶鸣不已,车身颠簸起来,岑拒霜猝不及防,纤弱的指节抓了个空,额头撞在车缘处,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流岚稳住身形後,一面急着瞧岑拒霜的伤势,一面对外怒喝着,“怎麽行车的?把我们家姑娘都撞疼了。”
马夫在外禀道:“姑娘,是有人在半道拦车,我且去看看。”
岑拒霜揉着发疼的额头,依稀听着车厢外似乎起了争执,吵闹不已。
喋喋不休的喧嚷声里,她听闻对方振振有词。
“是你们家的马撞到了我们公子的车,你们不赔礼道歉便罢了,怎的还要我们认错?”
岑拒霜撇开流岚的手,掀起帷裳探出脑袋,“发生什麽事了?”
马夫愤愤不平地向她说着,“姑娘,我们的车好生行在半路上,他们直冲冲地迎面而来,险些撞上咱们的车,这会儿非说是咱们的过错。”
岑拒霜挪眼看去,天光乍泄之处,对面的车厢里坐了一个高大的影子,翩飞的帷裳勾勒出那熟悉的侧脸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