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也没有合适的器皿,他直接从桌面上取了空的茶杯放在桌面,将宽松的领口扯开,露出心脏的疤痕。
他如此雷厉风行,以至于当太宰治看到他反手抽出一振短刀插入刀疤的时候,完全没反应过来。
“……!”
刀身没有深入很多,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异常少。几滴黑色粘稠液体顺着刀身下流,滴落在茶杯中。待积累了薄薄的一层,青年反手拔出短刀,本就不是很严重的刀口溢出些许血液後,速度诡异的止血愈合。
太宰看着那杯血,大脑一片空白。
这人说开之後还真是大方的可怕!!一点都不藏了!!
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随便你’的摆烂美感。甚至如果当初他用完样品後和千间幕摊牌,千间幕能一边感叹他很厉害一边给他更多,让他随便玩出了结果告诉他一声。
所以他过去藏着掖着是为了谁啊!
“……只是担心引起恐慌,如果不下指令,中招的人甚至不会发现自己中招,身边出现这样的家夥会让人放心不下的吧。”
太宰治擡头,见白发青年捏起了杯子走向「时间」,才後知後觉发现自己说出来了。
“但因为很少用,你不提我都要忘了……”青年垂下眸,半跪在时间身边。因为背对着太宰治,太宰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低声感叹的声音。
实际上,千间幕的心情有点微妙。
他有段日子没想起以前的事,更换了世界和目标後,他暂时没有再去想那些事情。
这东西的存在,是纯粹的保护,就像当初赠与这个东西那个人,主要目的是让他保护自己,能保护多久是多久。
次要目的就古怪了些,参杂了不太光明的私情。
——那个把‘掌控欲’刻入骨子里的人,希望在掌控他的同时,被他完全掌控。
然後他成功了。
但千间幕也确实没对太宰治说谎,这东西早期的确是毒药,只是主人死亡之後,衍生了绝对‘掌控’的概念。
在没有死掉之前,很少的量就能驯养出凶残的属下。如某种病毒一般逐渐吞噬受害者的思维,将人类改造成无视伦理道德眼中只有主人的忠犬。但也正因为此,那个人自少年开始就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亲密,在恐惧或憎恨的眼神中,一个人孤零零的长成不得了的青年。
因为拥有的不多,对于他拥有的东西,他的掌控欲就非常可怕。
有些出神,但不耽误千间幕干正事。他扶起长发青年倾倒杯子,杯子很小,血液自杯子流入嘴角。
他很少给人喝这种东西,却也没想到直接喝血的力度这麽霸道。还没拿开杯子,「时间」就睁开了眼。
苍白的青年睁开鸢色的眼睛,安静而空洞的,平静的看着他。
千间幕松开手站起身,退回到太宰治身边。
没有人扶着,「时间」不稳的摇晃一下,很快就找好了角度,支撑身体坐起来。
他的表情是一种纯白的安静,微卷的长发划过侧脸落在腰间,温顺的看向他们的方向,明明是追随的举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与探寻,他只是在‘看’,单纯的‘看’。
这麽看来,除了一模一样的脸,甚至完全不像‘太宰治’了。
太宰治看着青年的举动,判断出此刻这个‘人’完全没有自己的思维,他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皱紧了眉。
这种状态……
“你想让他做什麽?”
尚未成型的思维突然被打断,太宰治侧头观察千间幕看那个人的眼神,没有很特殊的情绪,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什麽都可以吗?”突然觉得似乎也没什麽好担心的,太宰治笑了笑。
“什麽都可以吧……太过分自己去找一个房间,之後要自己处理干净,别累到了……”
千间幕的本意是分尸什麽的自己打扫干净,别到处都是血不好看,却没想太宰治的脸嗖的一下黑的发绿。
“……让他洗澡。”
太宰治咬牙切齿,脸色阴沉沉的,嫌弃的目光都快凝成实质:
“让他好好穿衣服找个不碍眼的地方安静的腐烂,我·一·点·都·不·想·碰·他!”
“……唉?”
怎,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