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意识地呓语:
「不要,不要过来……」
等到被梦中的齐王世子逼到墙角无路可退时,她睁开了眼睛,是在裴仞的怀里。
宋迢懵了一下,梦里的画面後知後觉涌入脑海,她一下子便推开了他。
感受到手中的空荡荡,裴仞手上攥了攥,仍然关切地问:
「迢迢,你做噩梦了?刚刚听你一直在嘟囔着什麽。」
说着他的手又覆上了她的额头,刚刚短暂的触碰,他感觉到她身上有点热。
果然,触手温度有些灼人,他收回手,又说:
「你发热了,我去叫大夫来。」
宋迢平复了呼吸,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是日上三竿。
她一直没有说话,除了最开始推开他之外,也没有别的动作,脑子还在神游,忽然听到他说「发热」,才回过神来。
感受了一下,好像是有点热,身上也是出过汗的感觉,不过她自己知道,这不是生病。
於是她摇了摇头:
「不用。」
然後便下了床。
青荷一直候在外面准备等宋迢起床为她梳妆,即使见到摄政王进去也不敢离开。
宋迢看见後,直接挥手示意她退下吧。
接着转了个身,一瞬不瞬看着裴仞的眼睛。
裴仞一早回来就从下属那里知道了她昨天的遭遇,虽然意外,原本却也并不心虚。
但是此时,他觉得她的眼神有些不认识,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也拉得很远,直觉告诉他,似乎要有什麽东西抓不住了,他感到心慌,叫道:
「迢迢……」
宋迢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想问他的话:
「你抓了齐王世子?」
裴仞沉默,没有否认。
宋迢又问:
「是你让人砍了他的手又送回齐王府?」
裴仞嘴唇动了动,她说的不对,是他亲自动手的,一根一根切下来,扔到地上踩烂,才让人送了去。
但是他最终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宋迢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心里早已知道答案。
她闭了闭眼睛,心里堵得慌,忽然不想再开口。
她本有很多的话要说,她知道他要争夺权力,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他杀人如麻,甚至齐王世子确实是死有馀辜,但是她介意他在虐杀。
最终她只轻轻说了句:
「你怎麽能这麽残忍?」
*
裴仞从流云居出来,嘴唇绷直,浑身冒着冷气。
脑海里回忆着刚刚和她的争执,或者说不是争执,是他单方面的不解。
她问他为什麽如此残忍,他不理解,教训冒犯她的人也算是残忍麽?
但看着她的样子,他还是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