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好身子,别听他们催你,我知道你还不想成亲。”
“谢谢阿娘。”
日子如海上的烛火,摇摆不定。
革鹏生了怪病,他们的钱不够请人,钱寄良试了各种土方法,听人说山上有草药或许有用,他抄起用具就冲到山上,按照借来的册子慢慢寻找。
老天庇佑,五天了,终于让他在一片竹林寻到了草药,他通通割下放进篮子。
忽地,边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耳力极好,扭头便见一条通体漆黑的蛇,正朝他吐信子。
钱寄良一瞬间被定在原地,他屏息凝神,额上吓得浑是汗。
黑蛇直直向他而来,就在扑往面门时,一只大爪子挥来,打飞了黑蛇。
那是一只老虎,钱寄良见此,更不敢喘气了。
他脑中正转个不停的时候,老虎不进反退,摇着尾巴跑开了。
钱寄良更怕了,身後恐是有更可怕的猛兽,他呆在那憋气一会儿,实在受不住,他迅速跑走,不回头地跑着,跑了一阵,回头看去,空荡荡的,庞大之物只见竹子和山石。
钱寄良带着满腔疑惑下山,不再上山,只专心照顾义母革鹏。
一段时间後,革鹏病逝,钱寄良再也不敢与人亲近,人太渺小,他不想再次体会失去,他只想某日静悄悄地消逝。
烈日当空,钱寄良收回渔网。
踏进家门,钱寄良给一个小身影吓了一跳,那小身影趴在米缸子边,在……掏生米吃?
见状,他马上过去把孩子抱离米缸,一手提鱼,一手去轻轻拨孩子嘴里的米。
“哎呀,这个不能吃,生的。”
孩子嘻皮笑脸指着他手里的鱼。
“鱼——”
“阿妹,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鱼……很大,吃不完!”
见孩子不搭话,钱寄良无奈,看向鱼,他应答道“是呀,晒了还能吃很久呢。”
恰时,门外有人来问。
“小良,吃馒头吗?”
“不用了赵姨,谢谢。”
“我给你放这儿啊。”
来人不容拒绝,将馒头放窗子边就走了。
女娃娃学舌道“小良。”
“嗯?”
“小良。”
钱寄良抱起女娃娃去拿那馒头,两人对半分食,钱寄良笑道“你好呀,我叫钱寄良。”
两个孩子面对面笑着,吃完了那个馒头。
村子里走了一圈,连隔壁几个村也去了,都没人认识这女娃娃,钱寄良把她放别人家,她还跑了回来,无法,只能让她赖着。
一大一小相对而坐,钱寄良耐心地问“你是想和我一起生活吗?”
女娃娃点头如捣蒜。
“我养不起你。”
女娃娃紧盯他,不说话。
钱寄良看开了。
“好吧,反正你还小,待几年再说,去他们那蹭口吃就好。”
“嗯嗯。”
自此,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吃上了百家饭,穿上了百家衣。
天雷滚滚,屋子被风吹得发晃,女娃娃怕到直发抖,钱寄良拼命回想阿娘唱的歌谣,纵然自己也怕得不行,他依旧轻拍妹妹的背,搂着小小身躯,凑近耳旁。
“浪儿停,鱼儿来,风儿停,屋子定……”
天雷一道接一道,钱寄良看见妹妹脚上的伤疤,又去看看手,也有伤疤。
“怎麽浑身是伤,你是从哪儿逃出来吗……”
妹妹没有声响,她还在害怕。
钱寄良只得抱着妹妹去捞起篮子,从中拿出一些草叶,他绕过妹妹拿来床边的小树枝,在床沿将草叶慢慢碾碎,然後仔细给妹妹敷上。
“不怕不怕,抹了草药,掌管草药的仙子就会保护你,山神也会保护你,哥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