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真是一如既往地狠毒。”
前日,吏部侍郎上奏告发兵部尚书贪污受贿,陛下还未下令搜查,兵部尚书拿出罪证,反告了吏部侍郎父子三人沆瀣一气,兄弟欺男霸女,辱骂圣上在先,其父贪污在後,还道侍郎反打一记忠臣,是何居心。
两位公子刚被押进大牢处以极刑,侍郎的幼子择日就溺亡在河里,哪有这麽巧的事。
大公子为人正直,对陛下从无二心,二公子乐善好施,多少人受过他们父子的恩惠,陛下包庇佞臣,强捂住了衆人的嘴。
今日,朝中尚在查证贪污之事,侍郎过于悲痛,已是自尽了。
这些歹人,一句话,便可毁掉别人的全部,不早日铲除,终成大患。
除却大宴,没几人真的称阿爹端王,泽王更是不会让人抢走风头,端王这号是把利刃,如今没人拿此做什麽文章,我倒是心里不安了。
纵使烛火熄灭,黑夜里的风也还是热烘烘的,我心事重重,又因为用药,更难以入眠,心中发慌,无意识攥紧了小桑的手。
“怎麽了阿扬,是身子不适吗?”
“是我弄醒你了。”
我刚刚将手分开,她又来握住了“我没睡。”
“没什麽事,可能我身子没养回来,心头还是有些发慌。”
一阵悉索声,眼前缓缓明亮,小桑又点起了烛台。
“有点黑,我也怕的。”
“小桑。”
“怎麽啦?”
“如若,我要你疏远双亲,也不要孩子,要你只关心我爱我,你会答应吗?”
我只当玩笑,等着揭过话头,她却认真看向我,笑着回道“会啊,只有你会陪我到老,我选你。”
燥热的夜里,她就像那团烛光,紧紧贴近了我冰冷的心。
不管之後会发生什麽,我都会让她平平安安。
天光拂面,燕子在檐下叽叽喳喳,闹得人不得不醒。
胡椅带着身子晃动,亭子里扇车摇转,水帘掩住了墙面与远山,甜汤和肉饼在腹中一冷一热,吃法虽损身,但图个爽快。
消停不到几日,又出一事。
绣娘方氏那游手好闲的相公,被刑部尚书远房亲戚的马踩成了肉泥,刑部尚书不知许了什麽好处,方氏竟不吵不闹的。
多处问过才知,原是许又敬给方氏在皇後那寻了差事,又赔上银两,自是喜不自胜。
不晓得是我没有控制住雷公藤的用量,亦或是到了不能再用的日子,一顿早饭,吃得手脚无力,午时已不想吃任何东西,勉强咽下一些,瞒着小桑又吐了个干净,若山这些时日苦苦劝我,我权当一阵风吹过。
想着撑一撑就过去了,可身上无力,入夜前,我就倒在椅上,身子发寒,无法动弹了。
我倒下後不到一天,邵章从营里回来了。
小桑看我吐得只剩苦水,吓得直哭“阿扬……呜……你怎麽会吃那东西。”
“抱歉,我吓到你了,若山……你千万丶别告诉我娘……”
我知道,这幅身子已没法施救,我们不会有孩子了。
我不过是痛个百来天,她未到断癸水的岁数,怎能轻易损坏,既如此,那就让我承担。
“小桑,你放心,泽王再也不会说你什麽了……”
“我……”
“以後他们不会说你的。”
“你怎麽伤害自己身体,我不该说的,我对不起你……”
“别哭,是我自己做的,你不必难受。”
“应该我来的,受罪的不应该是你。”
“这个年纪没有癸水,会老得更快的,我心疼你的身子。”
“你的身子也伤着了啊,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眼见她要掌掴自己,我连忙勉力往前扑去制止“不用感到抱歉,有没有孩子,都是缘分所致,没有孩子,你还有我。”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