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没有,因为她今年根本没有准备。
陈末娉还在想着怎麽找个由头搪塞过去,魏珩已经牵住了她的手往他身边一拽,直接朝着魏彦冷声道:“你今年课业太差,所以没有,等来年课业变好再说。”
魏彦扁了扁嘴,泪珠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又听魏珩道:“新岁伊始便哭,岂不是从年头哭到尾?”
什麽事能让他从年头哭到年尾啊,那只能是挨揍了。
魏彦本来就怕自己这大伯,闻言赶忙止住泪,转身扑回自己娘亲怀里。
三夫人也不敢在魏珩面前多说话,她看向陈末娉,见陈末娉没有出来打圆场的意思,只好陪笑道:“还不快谢谢大伯,大伯这是督促你课业呢。”
魏彦不想感谢,无奈亲娘瞪了自己一眼,只好又转过身,朝那吓人的大伯行了礼,小声道:“谢谢大伯。”
魏珩没说什麽,只“嗯”了一声,仿佛自己适才那话是真的关心一样。
他牵着陈末娉上前给魏老夫人行礼,总算放缓了语气,问完好後,又让一旁等候的魏丁将他提前备好的物品奉上。
“孙儿忙碌,多亏娉儿操心,备下了这点心意,祖母还是笑纳才好。”
魏老夫人斜倚着软榻,朝二人笑了笑:“知道你忙,也知道你媳妇儿好,不过你们知道的,我想要的礼,可不是这个。”
她望向陈末娉的小腹,继续笑:“你们来年还是得继续努力才行,早日给我们定远侯府开枝散叶,立下世子。”
果然,上了岁数的长辈们都只在意这一件事。
可惜陈末娉如今无论如何都搭理不了,她只能露出假笑,继续往魏珩身後躲。
好在有魏珩在前面挡着,衆人或真心或假意地催促了一番,也没好意思说别的,见完礼,送完福,又坐在一处闲聊了一会儿,便到了团圆饭的时候。
魏璋也在团圆饭前从卫所赶了回来,同大家坐在一处。
在定远侯府,无论什麽场合什麽菜,只要有魏珩在,席间绝对没人多说一句话,特别安静,甚至连团圆饭也是如此。
陈末娉原先反感这种安静,今日心境变了,倒很享受,她心平气和地用完团圆饭,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女子吃了七八分饱已经足够,她又同魏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才同魏珩一道,并肩往回去走。
夜风习习,虽然有点凉,但许是因为刚从人多之处出来的原因,陈末娉觉得身上一点都不冷。
她擡头看了看夜空,见深蓝色的天幕中,星星越来越闪耀,忍不住喃喃道:“开春必定是个好年份。”
“好不好年份不看天气。”
魏珩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看人。”
“看什麽人?皇上吗?”
应该就是指皇上吧,毕竟除了他,谁还有那麽大权力能管年份好坏。
她虽然不懂前朝之事,但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话还是明白的。
魏珩不语,陈末娉也没放心上,走着走着,随口说了句闲话:“今年的除夕过得倒是平和。”
连烟花爆竹都忘了让人去购买,感觉平平静静就能过去,她只需在屋中等待守岁便好。
闻言,魏珩停住脚步,垂眸看她:“怎麽?是觉得冷清吗?”
“也不是,这样挺好的。”
不用刻意和不熟的人寒暄,也不用打起精神给每个人准备礼物,更不用早早就开始操心,她真的觉得挺好的。
感觉今日的她在衆人面前终于不是先前那个可以处理一切事物的主母了,她只用在侯爷背後安静待着,甚至可以发呆放空,什麽也不管,唔,和魏彦一样。
要是再有些烟花爆竹,能让她好好玩一玩,那就更好了。
她没留意到身旁男人的眼神,自顾自地朝前走去,直到胳膊被魏珩拉住,才回头看他,奇怪道:“怎麽了?”
魏珩用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她,然後牵着女子的手朝另一个不同的方向走去,轻声道:“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