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丞相是陛下的亲舅舅,应该不会有事吧。」
东方朔斜了他一眼,「那些诸侯还是陛下的亲叔叔呢。」
卫青:……
东方朔淡定道:「……现在不会。」
「……」卫青嘴角微抽。
东方朔的意思是说将来会有事。
如东方朔猜测的那般,刘彻只是当庭训斥田蚡一番,并没有做出其他处置。
竖日,长安吏上奏,昨日弹劾田蚡的那名官员昨夜遭遇匪徒,一家人全部被杀,据说匪徒已经逃出长安,目前正在追捕。
前一天还弹劾田蚡造反,後一天就被全家灭口,凶手怎麽看,似乎都与某人有关系。
消息一出,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很快就传遍长安城,长安百姓的唾沫星子快将丞相府给淹了。
窦婴丶灌夫等人为官员喊冤,请求惩治田蚡,将田蚡撤职下狱。
对於这些事,刘瑶都是从身边的内侍丶宫女听说的,刘彻丶卫子夫他们肯定不会和她说这些。
听完大家的八卦,刘瑶小手捏着下巴,这些朝堂的弯弯绕绕,她果然不明白,阿父身为帝王应该痛斥手下参与造反,居然这次留下了田蚡,难道是因为担心皇太后?
田蚡那里也是这样猜测的,於是就又搜罗了一大堆东西送进长乐宫讨好皇太后。
刘彻之所以没对田蚡动手,一是因为之前田蚡的话,而是因为他需要田蚡收拾窦家,如果真从淮南王家里搜罗出田蚡造反的证据,诛九族也在所不惜。
……
此时刘安打听到长安的消息,为田蚡捏了一把汗,因为田蚡的罪名若是坐实了,他也不好过。
即使这样,也不能阻碍他想要谋反的决心,是故,他继续打探消息,一边继续打造兵器,收揽人才和将士,以备将来之用。
不过等他好不容易静下心,得知他的太子刘迁出了事,出城狩猎时遭遇猛兽袭击,受伤略重,一条腿差点废了,还好大夫保住了。
刘安连忙前去看望。
刘迁的院子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大都是他的兄弟姐妹,淮南王妃正在里屋照顾刘迁,作为刘迁的胞妹,刘陵就代为招待这些人。
众人见刘安前来,连忙行礼。
刘安摆手,「太子怎麽样?」
刘陵率先起身,淡淡一笑,「阿父莫要担心,大夫说阿兄没事,修养两月就好了。」
「那就好!」刘安长舒一口气。
刘陵跟在他後面一起进屋,刘迁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见到刘安,意欲行礼,被刘安给制止了。
淮南王妃眼眶泛红,「王上快来说说他,都多大年纪了,居然还像个愣头青一般追着老虎,现在好了,伤成这样。」
说道最後,她使劲点了点刘迁的眉心。
刘迁吃力一笑,「阿母别说了,今天是意外,我也是想将那老虎猎下来送与阿父炼丹。」
「好孩子。」刘安心中一暖,大手握住刘迁的手,「现在好好养伤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
「儿子明白。」刘迁轻声应道。
刘陵正欲说话,身边的婢女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她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来屋外檐下走廊,一名五旬花白老者守在那里,看着她有些踌躇,「女君,太子的伤势有些异样,他这次不止伤到了腿,还伤到了肾囊,怕是会对子嗣有异……」
「……能养好吗?」刘陵愣了一下,蓦然攥紧了帕子。
老者压低声音:「肾囊乃男子身上最娇弱的部位,即使外面养好了,内里会不会有病根,也不好说。太子伤的严重,痊愈的可能性极低。」
刘陵阖眸深吸一口气。
老者与婢女不敢打扰。
须臾,就听刘陵开口,「此事暂时保密,不利於阿兄养伤,你尽力就好。」
老者松了一口气,「有女君这话,我也轻松了。」
等老者离开,刘陵目光看向院中长势茂盛的树冠,冷声道:「阿梦,派人看着他。」
「诺!」婢女低声应下。
半月後的一个清晨,淮南国都城寿春的官吏接到百姓报案,说是淮南王府的一名大夫醉酒溺死在河里……
因为对方是淮南王太子的医治大夫,早上奴仆没寻到人去诊脉,出府去找时,发现他已经身亡。
官吏查明後,当做意外结了案,刘陵也派人送了一些钱给其家人,大概是不想待在淮南这个伤心地,老大夫的家人将人下葬後,就变卖家产,去往其他郡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