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度醒来时,景暄和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处暗室里,月光渗进漏风的纸窗内,撒下一地清辉。
她靠着柱子,想挪动身子,手脚却被缚住。
那青年手脚也被绑住了,仍是昏迷不醒,横卧在她面前。
「喂,醒醒!」景暄和为了不惊扰外面的人,低声对青年道。
青年没反应。
「不会是死了吧?」
景暄和想着,便踹了他一脚,青年眉头蹙起,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
「我们这是在哪?」青年咳嗽了一声,道。
景暄和一本正经地说:「阎王殿。」
「什麽?」青年一溜烟坐了起来,「我竟和你小子死在了一起?真是倒霉催的!」
景暄和:「怎麽,你害怕?」
「怕什麽?」青年眼眸微闪,呵呵一笑,「每个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死在外面,总比死在那暗无天日的大房子里要好。」
景暄和「哼」了一声:「和你这小泼皮死在一起,岂不是掉了我的身价?你想死,阎王还嫌你烦人,不收你呢。」
「你又骗我!」青年噘嘴道:「不许你叫我小泼皮!」
他低头望了一眼衣服上的鞋印,「也不许再踹我了!我这衣服可贵着呢!」
「你说不许就不许麽?说你胖还喘上了。」景暄和不想再与他争辩,只是环顾四周——暗室的角落里结满了蛛网,看起来已有些年头,地上铺满了稻草,还有乾柴。
木门被打开,进来两名汉子,他们手持蜡烛,一人矮胖,一人高瘦,皆是不苟言笑。
他们将一块烧饼放在青年旁边,便盘腿坐了下来,和景暄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两位好汉,我们在顺天府无亲无故,你们把我们抓来也弄不到赎金,还浪费粮食,这笔买卖真不划算啊!」景暄和假意与他们攀谈。
两人毫不理睬,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景暄和缓了缓,头转向青年的方向,笑道:「这里有两尊金菩萨丶银罗汉,都不理人,真是高高在上哩。」
青年不知所谓地望了她一眼。
矮胖那人开口:「你叫谁呢?」
「正是你们二人呐。」景暄和解释道:「这位高瘦的兄弟,骨骼清奇,印堂发光,可不就是金菩萨?这位健壮的兄弟,福气临门,一团喜气,可不就是银罗汉?」
高瘦子舔了舔舌头,说:「这少年倒会说实话。」
矮胖子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景暄和笑吟吟道:「我们有些饿了,但是手脚都被绑住,不能吃东西,二位大哥能否将我们的手暂时松开,吃完东西再绑住我们呢?」
矮胖子摆摆手:「不成不成!若是你们耍花招要逃跑怎麽办?」
高瘦子附和道:「是啊,即使你们嘴里说的天花乱坠,我们也不得不防。」
景暄和叹了口气:「那我就只能勉强用绑住的手将碗拿起来了。」
说着便用手缓缓将碗拿起,递给青年说:「你先吃。」
青年还未接过,景暄和「哎呀」一声,瓷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烧饼滚了几圈,沾上了些灰尘。
青年本要发怒,景暄和却道:「不好意思,我的一只手被他们扭断了,现下没有力气。」
青年的眉头微皱,咬了咬牙:「我竟忘了你的手坏了。」
他从地上捡起烧饼,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撕成两半,对景暄和说:「给你一半。」
「谢了。」景暄和接过烧饼,吃了起来。
青年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景暄和——刚才他手断了,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难道他都感觉不到疼痛吗?要是我受了这份苦楚的话,早就哇哇大叫了。
两人就这样勉强吃完了烧饼。
景暄和对两位汉子道:「我这兄弟想小解了,烦请二位能否回避一下?」
青年道:「我什麽时候说……」
景暄和给他使了个眼色,青年住嘴了,只是玩味地看着她。
「都是大男人,怕什麽?」矮胖子头也不抬。
「我这兄弟有个毛病,对着外人小解不出来,想必金菩萨丶银罗汉也不会为难我等凡人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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