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景暄和说:「下午还有任务,你怎能现在就走?」
「什麽任务?」
「若一条路走不通,便要去尝试另外啊一条,怎能中途放弃呢?」景暄和将馍馍放在一边,起身道:「现下就有另一个问题,凶手在禅房行凶後,是如何将尸体运出去的呢?众所周知,三具尸体被发现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凶手一定用了某种方式转移尸体。」
周思逑道:「这还用想?不就是将尸体放在马车里,运出寺庙的吗?」
景暄和摇头道:「从小和尚那里我了解到,四月初四是文殊菩萨的诞生日,皇上信佛,那日会驾临建宁寺,所以这些天进出车辆一律经过严格检查,凶手想要把尸体从大门运走,十分困难。」
阿呆说:「那会不会通过翻墙或者钻洞呢?建宁寺修建多年,有些围墙已经十分破旧了。」
「有可能,这也正是我所想的。」景暄和的目光扫了一眼众小旗,道:「你们下午的任务,便是仔细搜寻围墙周围,看有没有可疑的脚印。」
……
令人失望的是,众人沿着围墙搜寻了半天,还是未发现一点痕迹。
阿呆抹了把汗,道:「老大,会不会凶手是寺里的和尚或杂工呢?他们的马车进出寺庙,也许没有经过严格的检查,特别是厨房的杂工,杀了人後,将尸体藏在木柴或者蔬菜中,偷偷运出寺庙,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不,寺里人员简单,并且出身平常,决计得不到寒铁所制的针,况且建宁寺的厨房边有一大片菜田,和尚与杂工都是自给自足,很少去集市买菜,所以他们的嫌疑,可以排除。」
「这就奇怪了,」阿呆挠了挠脑袋,「难道凶手有隐形之术,能够隔空将尸体运出?」
景暄和沉吟了一下,吩咐众小旗,道:「大家先休息一下,稍安勿躁。」
她思索案子的时候喜欢踱步,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湖边。
正值三月,寺中盛开了大片的樱花,微风拂过,仿佛下了一场花雨,有花瓣落入湖面,在阳光下掠过光影,如惊鸿划过。
湖边有嶙峋的假山,景暄和原本想在湖边找个石凳坐下,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串脚印,这脚印来来回回,似乎反反覆覆过数次,这些脚印虽然大小相同,深浅却不一。
景暄和不由得蹲下身子,开始研究这串脚印,又拿出随身带的皮尺,开始丈量起来。
「呦,一个人躲在湖边偷懒呢。」
身後响起一声轻蔑的笑。
景暄和转头,只见周思逑站在自己身後,似笑非笑,他的靴子踩到了这串脚印上,景暄和冷冷道:「请把你的脚移开」。
「如果我非不移呢?」周思逑向她做了个鬼脸,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你这个小子给我甩脸色吗?」
景暄和有些无语,自己到底怎麽得罪他了,为什麽他总与自己为难?
这样眼高手低丶粗鲁无礼的人,如果是她弟弟,她非得给他一顿好打。
「周少爷,你我无冤无仇,想必你也不高兴见我,何不离我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周思逑道:「老子就是讨厌你,就是故意与你为难,你又敢把我如何?」
景暄和叹了口气,走近他,说:「你想听我一句实话吗?」
「什麽话?」
「我有病。」
「……」周思逑错愕道:「什麽意思?」
「我有病,已经病了很久了,如果你离我太近,我的病就会传染给你,就像这样……」景暄和重重地对着周思逑咳嗽了两声,周思逑赶忙捂住鼻子道:「此话当真?」
「当然,所以周少爷以後还是少与在下讲话为妙,说不定这两天,我的病已经传染给你了。」
周思逑脸色大变,额头冒出了汗,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景暄和盯着他的眸子,忽然笑了,她淡淡道:「骗你的。」
「你……」
「看来周少爷也讨厌被人玩弄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希望周少爷能明白。」
「可恶!」周思逑有些恼怒道:「你算老几?锦衣卫中都传开了,你和内阁首辅万灵安大人关系不清不楚,还有人说,你是万灵安养的禁脔,否则万大人又怎麽会向哥哥推荐你?」
「胡说八道!」景暄和纵容性情平和,听到这话也有些恼了,「嘴巴放乾净点,小心我将你嘴巴缝起来,让你再也不能乱说。」
「自己行的正坐得直,还怕别人乱说?」周思逑邪恶一笑,道:「有次你在万府待了一下午,对吧?若只是普通的关系,又怎会待那麽久?就怕有些人呐,被人当马骑,还沾沾自喜。」
「你心思怎麽这样龌龊?」景暄和瞪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头撇向一边,道:「也罢,夏蝉不可语冰。」
「怎麽,心虚了?」周思逑一把抓住她的衣领,道:「我就说你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