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林父被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身旁的警务员帮他缓了缓,过了半晌,老头子才开口,声音颤颤巍巍的:“和谁,不会是赵家那闺女吧?”
“当然不是,她叫江甜果,是我在平城认识的姑娘,我俩志同道合,决定结为革命伴侣,共度一生。”林寒松声音淡淡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最开始的冲击过去,林父这次接受的顺利许多,他琢磨了一下儿子的话,又问:“在平城认识,你小姨介绍的?那女孩什麽学历,家里什麽成分?”
“小学学历,父母都是工人。”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插进来一道女声,“我不同意,她不适合你。”
“妈,我打电话不是为了商量,我的爱人也用不着你们评判。我说了,我要和他结婚,申请已经递交,麻烦林首长通过一下。”
电话那头又是好半天没有声音,过了半天,林父再次开口,“你想好了吗?我希望这不是你为了逃避一些事,而选择的将就。”
“我不会将就。”
“那如你所愿。”
电话挂断,林寒松长出一口气,走出了通讯室。
——
林寒松出门後,江甜果迫不及待的把眼馋许久的钱包打开,一张张把钱和票都拿出来,分门别类的理好。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林寒松是真有钱啊!
随身的钱包里居然都装着56块3毛钱,还有十几斤粮票工业票。又想起他说晚上再给的存折,那里头又得有多少钱!
江甜果呼吸一下急促起来,货真价实的穷鬼,结结实实受到了财富的冲击。
她抽了几张零钱,又把钱包塞回挎包里。部队招待所应该也不用担心小偷,就拎上半包桃酥,放心的锁了门,先去到招待所的前台。
这年代的工作难得,尤其是招待所这样清闲体面的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所以江甜果一开始就和颜悦色地和人家套近乎。
何玲玲本来就是话多爱热闹的性子,正无聊呢,就来了个貌美的大姐姐主动和她搭话,更别说还给她分了零嘴。
这可是桃酥哎!
她家里条件好,自己也有工作,自然不差一口吃的,但谁让部队建在荒郊野岭,平常的物资运来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是桃酥这种一颠就碎的宝贝。
也就是她偶尔馋了,去市里自己买一回,但那又能有几次呢?
吃人家嘴短,何玲玲立马就和她亲近起来,拉着江甜果坐下来,又冲了杯茶叶,俩人一边吃桃酥,一边唠闲话。
何玲玲最好奇的当然是江甜果怎麽拿下林营长的,她说话直,直接就问了出来:“甜果姐,你和林营长是咋认识的?”
江甜果只说是相亲,两人觉得对方条件都不错,就稀里糊涂的成了。
何玲玲嘴巴里的水差点没呛出来,看着江甜果的表情好像是见了鬼,“所以这是一见钟情?不会吧,这要是让赵科长知道不得气疯了!”
“赵科长是……”
作为女人的直觉,江甜果一下就品出了关键。
何玲玲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和她分享八卦,“林营长没告诉你?他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是咱军区医院後勤部的科长。人家对他死缠烂打追了好久,没想到最後却叫你摘了桃子……”
“姐,我跟你说句真心话,以後在部队遇到姓赵的女人,咱得跑快点!”
江甜果淡淡地笑了,问她,“我不跑能咋样,她还能冲上来打我不成?”
“那肯定是不会——”这可是在部队里,谁敢光天化日的打人,就是那人仗着家世,谁都不放在眼里,说话忒难听,何玲玲亲眼见到有人被她骂哭过。
“那不就行了,”江甜果唇角扬着笑,似乎没为超级情敌发愁,“只要不打人,那总能讲道理。”
林寒松提前打过预防针,何玲玲刚刚又说过赵科长不好惹,只不过江甜果怎麽也没想到,这人会来的这麽快。
她们在前台坐着,外头突然进来个穿着列宁装烫着短卷发,踩着中跟小皮鞋的女同志。
她和何玲玲认识,一进来就问,“今上午林寒松是不是带着个女同志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