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是有惊喜,江甜果心里小小期待了下。
自行车在公社里七拐八拐,直到停在了一处小河边。
“这是哪儿?”她不解的问。
林寒松把自行车停好,又把车把上的布兜解开。里头有一块干净的垫子,还有一小瓶花露水。
“蚊子多,你多涂点别咬着了。”
江甜果接过花露水,还是没搞懂这是在干嘛?
林寒松让她稍等,转去附近的老乡家买了个新草帽,又借了个木桶。
他把草帽盖在媳妇头顶上,然後自信满满的说:“等我给你抓鱼吃!”
“抓……鱼?”江甜果让人家扣下来一顶草帽,宽大帽檐压得眼睛前方都看不见了,她调整了一下帽子,杏眼里是赤裸裸的怀疑。
“等着瞧好吧!”林寒松只说了这麽一句,就挽起裤腿儿,撸起袖子下河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不刺人,还有一股轻轻的风,在野外待着很舒服。江甜果来了兴致,脱了鞋走到岸边,让清清的河水没过小腿肚,在里面来回扒拉着。
林寒松时不时转头看看她,见她聚精会神地盯着河里,一群成群结队的蝌蚪,每一只都坠着黑黑细长的尾巴,围绕在她白嫩的脚边,快乐地游弋着。
“小蝌蚪去找你们的妈妈吧~”
江甜果静下心细细辨别了下蛙鸣的方向,用岸边的碧草在水里划出一道波来,波纹荡漾开来,流水声中,小蝌蚪群顺着河水的方向,摆着小黑尾巴游走。
林寒松虽然在抓鱼,但却没错过那一声小蝌蚪找妈妈。
他媳妇真是太可爱了。
暖风熏着,芦苇沙沙摇曳,江甜果锁骨窝好像盛着水一般,在阳光底下白得反光。泡在河水里那一小截腿,更是细的晃人。
她晒了好一会儿太阳,分了点眼神给旁边的木桶,这麽久过去了,里面只浅浅地铺了三条手指粗细的小鱼。
她朝河里的人喊:“林寒松,我肚子饿了!”
林寒松连忙转身回到岸上,鱼没捞上来几条,反而给自己搞得一身狼狈,头发都在滴着水。
想起刚刚的大言不惭,江甜果决定狠狠嘲笑他,戏谑的问:“这是你给猫咪们抓的鱼吗?”
林寒松顿了一下,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一抹尴尬,他也没想到鱼居然比特务还难抓。
“带你去吃西瓜,走不走?”他转了个话题。
这句话问到江甜果心坎里去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那我们快去吧。”
她按着他的肩膀踩上鞋,小步跑了两步走在林寒松前面。又想起根本不知道路,乖乖停下来等他。
他们两人在乡间的土路上走着,江甜果双手自由自在张开,风沙沙吹鼓外衫,从背後看就像一只快乐的白色蝴蝶。
林寒松低声,“吃个西瓜有那麽高兴吗?”
这麽说着,他眼帘里是江甜果的背影,薄薄唇角压不住弧度。
从这条河流继续往下走,顺着土路再过一条小道。林寒松拎着小桶带着江甜果七绕八绕,在村外凉亭边上停下。
凉亭旁有一大块田,用水柳的篱笆墙围着,里头是瓜秧四下蔓延,层层密密的绿叶。
林寒松往里头喊:“大叔,在不在,我们找你买瓜?”
有个头发花白的男子从瓜田里直起腰来,大叔看见他笑了,“是解放军同志啊,快进来!”
他在裤摆上擦了擦一手泥巴和汗,才在瓜田里顺着藤找起瓜来。大叔从爷爷那辈就是种瓜的,轮到自己也继承了几十年的手艺,优选优种下,种出来的瓜个个脆甜好吃,味道在十里八乡都数得着。
因为统购统销,瓜田里这些瓜,都是有数量指标的,到时候他要交公粮,因此村里人或者是过路人想来买,只能捡一些小的。
不过他们就俩人,小一些的反而正好。没一会儿,大叔抱着个饱满熟瓜过来,花纹清晰,瓜蒂深深凹陷,江甜果为数不多的挑选水果经验,告诉她这是一块好瓜。
一个差不多五斤重的西瓜,在大叔这儿卖三毛钱。
林寒松付完钱,带着她又到了村里的一户人家,熟门熟路的推开门,对着里面喊,“李阿婆,今天麻烦你了。”
厨房里的妇人应了声,江甜果轻轻扯他,问:“这是你亲戚?”
也不早说,害她没个准备。
林寒松拉着他坐下,说这是他一个战友的寡母,因为离得近,所以时常来照看些,平时也会来这儿打打牙祭(给钱的那种)。
江甜果懂了,原来这是70年代版的农家乐,她顿时自在许多。
李家门里有口老水井,林寒松拿麻绳绑了一个木桶,桶里放下西瓜,扔进冰冷的井水里先镇着。
他们在堂屋里休息了一会儿,李阿婆也手脚利落的把午饭收拾了出来。
剁椒炖鱼头,油爆小虾,蕨菜炒蛋,还有一道凉拌折耳根。饭是李阿婆盛的,大洋瓷碗满满当当,似乎是怕他们吃不饱,还往下压了压。
小份现炒,有锅气的临城特色菜味道很好,江甜果胃口大开,努力吃掉了一半的饭,剩下的被林寒松全部解决。
吃过饭,期待已久的西瓜也冰好了,
林寒松把木桶从老井里提起来,瓜拿进厨房里,他手里拿着刀,本来是要对准西瓜中间的,却因为江甜果突然凑近,歪了一些。
熟透的瓜一下崩开,分成一大一小的两半。
江甜果心疼得不行,“哎呀,你太急了。我刚要说,这把刀阿婆刚刚拍过蒜的,没有洗!”
“就碰到了一点儿。”林寒松解释,他拿了把大勺子出来,在大的那半西瓜中间挖了一大勺果肉,递到嘴边,“呐,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