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飞飞低着头缩在墙角,不敢说话。
「是不是去找你妈了?」井承永忽然一笑,对井飞飞招了招手,「你过来,别怕,你过来。」
井飞飞一点点地挪到父亲身边。
井承永看见儿子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忽然就想到曾经在妻子面前唯唯诺诺的他自己,想到妻子提着行李箱离开那天,他跪在地上求妻子别走,她却不屑地说:「你看看你自己,就是个废物!一辈子升不了职的老废物,我早就受够你了,你什麽时候能有个男人样!」
想到这些,井承永头疼欲裂,他脸色忽然一变,发狠地把井飞飞拽到沙发上,掐着井飞飞的脖子说:「我就知道你和那个贱人还有联系!她在哪儿!啊?说!」
井飞飞面色惨白,四肢胡乱挣扎着,井承永双眼都是血丝,满嘴酒气,抬手一个巴掌摔在井飞飞脸上:「都是因为你,你太没用,你怎麽就不能争点气,啊?你就不能争点气吗!你还敢去找她,你有什麽脸找她!」
井飞飞张着嘴,满眼写着惊恐:「是我不争气,是我太笨了,是我笨——」
井承永又是一个巴掌甩了上去:「废物!草包!」
「砰砰砰——」
忽然有人敲门,井承永听见声音,闭眼做了两个深呼吸,又把桌上的白酒放进橱柜,这才过去开门。
井飞飞靠着沙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门外是居委会的张奶奶,牵着一个孩子。
「承永啊,你喝酒啦?」张奶奶说。
「哦没有,」井承永搓了搓手掌,「晚上单位有应酬,稍微喝了点。」
「哦哦哦,」寒暄完毕,张奶奶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楼上小乐,他爹妈吵架,孩子吓坏了,我就想能不能放你这儿一晚上,也怪麻烦你的,不过你人好,家里又有个飞飞陪着,我也比较放心嘛。。。。。。」
「没问题啊,」井承永对小乐慈爱地笑了笑,「小乐是吧?晚上在叔叔家待着,家里还有个大哥哥,和你一起睡觉。」
小乐点点头。
张奶奶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井承永胳膊,笑着说:「真是多亏了你啊,这麽多年,街里街坊的没一个不夸你的,你说你也不容易,一个人带大飞飞,又当爹又当娘的,真不容易啊承永!小乐他爸要是像你这样就好喽,当爹当到你这份上的,天底下都难找啊!」
井承永摆摆手:「哪里的话。」
屋子里的井飞飞刚从缺氧的眩晕感中回过神来,看着门边的爸爸慈爱地牵着小乐的手,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第73章荷花彩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同学们安心过个好年,一中直到大年初二才出期末考成绩。
初二晚上,应许和白知景上街看花灯,白知景看上了一个荷花灯,应许瞧小家伙那喜欢的劲儿,二话不说就给白知景买了下来。
荷花灯就剩最後一个了,边上另一对小情侣也看上了,Omega抱着Alpha的胳膊撒娇说就要这个,那Alpha也挺为难,和应许说:「哥们儿,打个商量呗,你这灯卖给我,我给你双倍价钱。」
白知景抱着那盏荷花灯,赶紧冲应许摇头,应许对那个Alpha说:「抱歉,我家小孩儿就喜欢这个。」
「唉,我男朋友就偏要这个,」那Alpha难为情地和应许商量,「要不然你给你弟再买一个?大家都是Alpha,你也知道这年头找个男朋友多不容易,Omega都太任性,成天就爱闹分手,你要不体谅体谅?」
白知景撇嘴:「我才不是他弟呢!」
应许也笑了:「哥们儿,我找个男朋友也不容易,也爱和我闹。」
「啊?你男朋友?哪儿呢?」
那对小情侣还没反应过来呢,应许就牵着白知景走了。
「你看他俩那傻样,」白知景捧着小彩灯乐呵,在应许耳朵边叽叽喳喳个没完,「还说我是你弟,什麽眼神啊,左右眼视力加起来能有三点五嘛?还说Alpha找对象不容易,我怎麽瞅着挺容易的呢?你都不知道学校里多少人给我递情书,就和冬天的雪片子一样多!那粉粉绿绿的信封,还带香味儿的呢,上个月我还收到一个夹着玫瑰花瓣的,写得真肉麻,还说我是阳光型男,虽然夸我的我都承认,但咱民族的美德不是含蓄麽?你说现在的Omega一个个的,咋就这麽外向呢?还有一次我上完体育课回去啊,我抽屉里。。。。。。」
「行了小麻雀,吵得我耳朵都长茧了,」应许在他脑瓜顶上拍了拍,垂眼看着白知景,「买到灯了?美了?」
「那可不!」白知景搂紧他的荷花小灯,朝应许抛了个媚眼儿,又装模做样地晃了晃脑袋,「春风得意马蹄疾,不及今日把灯提;忽如一夜春风来,初二我把彩灯买;小灯才露尖尖角,早有景儿立上头;一二三四五六七,彩灯彩灯真美丽!」
他这一脸得瑟样儿,知道的是买了一盏二十二块钱的花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提了一辆二十二万的豪车呢。
应许被小家伙逗得开怀大笑,白知景也跟着瞎乐,俩人手牵手走在张灯结彩的街道上,光秃秃的树上挂着红灯笼,树干中央拉起红条幅,上头写着「首都人民喜迎新春」八个大字。白知景穿着新买的红色短款羽绒服,耳朵上戴着个大红色毛绒耳罩,活像个圆不溜秋的喜庆小团子,招人稀罕的不得了。
气氛正好呢,宋宝贝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今天出分了,问白知景考多少了。
白知景嫌他扫兴,没聊几句就把电话按了,没想到应许已经拿手机打开了一中的教务网站,扭头问白知景:「你密码是多少?」
「我不查,」白知景哼唧了两声,「大过年的谁查这个啊,傻逼吧!密码你自己猜去吧,猜出来算你牛逼,反正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应小许你想都甭想,反正你也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