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白知景眼神鬼鬼祟祟的,踮着脚凑到他爸耳朵边,「爸,我问你啊,你是Alpha,你喜欢过Alpha没?」
最穷凶极恶的罪犯白艾泽都审过,白知景这点儿小心思他立即就看出来了,蹙眉问:「看上谁了?」
「没!我没!」白知景突然蹦起来,心虚地大喊,「我随便问问,可不关我事,我一心只想去几内亚出家,情情爱爱的都是俗事,你可别污蔑我!」
小孩儿平时收到一封情书都能回家炫耀半个月,这反应明显不对劲。
「行,知道了,你没看上谁,也没谁看上你。」白艾泽眯了眯眼,「那这麽说吧,你是Alpha,还有一个人也是Alpha,你们之间产生了某种情感联系。」
情感联系?
这说法乍一听还挺高级,他对应许好,应许也对他好,可不就是情感联系麽!
白知景点了下头,又眨了两下眼睛:「可以这麽说吧。」
「那说吧,」白艾泽把水杯放在一边的桌上,「另一个人是谁。」
「。。。。。。靠!」白知景几秒後才反应过来,「你套我话!你可真老奸巨猾!我就不明白了,像你和我爹这麽狡诈的,怎麽生出我这麽冰清玉洁的儿子来!」
他说完拔腿就要跑,白艾泽揪着儿子的衣领,和抓鸡崽子似的把人抓回面前站着。
白知景知道这茬儿是过不去了,心一横眼一闭,开始拿宋宝贝出来挡枪口:「是大宝,大宝说的喜欢我!」
泰山崩於前也不动声色的白警官额角重重跳了两下,一言不发地转身往书房走,进门的时候脚底下一个趔趄,脑袋磕在了门框上。
书房里传出他爹尚楚无情的嘲笑声,白知景在心里和宋宝贝说了三声对不住,并且默认宋宝贝已经原谅他了,心虚地溜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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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後应许又打了两次电话过来,白知景心情复杂得很,都没有接。
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白知景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想着应许肯定正在担心他呢,他晚上吃饭就不对劲儿,连大宝那缺根筋的都能看出来,应许不可能没察觉。
他不想应许操心他,万一应许因为担心他晚上睡不好怎麽办?应许明早还要去家教的,睡不好一天都没精神,骑车多危险啊!
白知景光是想想一些坏的可能就後怕,赶紧拿过手机:「喂?」
「景儿,」应许的声音低低的,「到家了吗?」
「早就到了,」白知景手指头抠着床单,听见那边有风声,「你在院儿里呢?」
「嗯,吹吹风。」应许说。
白知景眨眨眼:「那你快进屋子吧,都十月份了,夜风挺凉呢,要是感冒了怎麽办啊,别看感冒是小病,其实可难受呢,头晕眼花流鼻涕,也会拉稀的,严重的话三九感冒灵也不管好,要去医院吊水的。」
应许听小家伙絮叨这些就觉着好笑,轻笑着说:「景儿,我就是学医的。」
「。。。。。。那你还让我操心,你们医学生可真是不像样。」
白知景撇嘴,没有和应许面对面,就这麽隔着屏幕说话,他觉得好像没有先前那麽别扭了。
听着应许低沉的声音,刚才一直紊乱的心跳声逐渐平静了下来,白知景趴在枕头上:「感冒真是特难受,你怎麽不怕呢?」
「不怕,」应许靠着榕树,「有你照顾我。」
「这倒是,」白知景不知怎麽心头一软,哼唧了两声,有些得意地说,「你每次生病都是我照顾你呢,我还陪你一起睡觉了,有一回你发烧了,我晚上醒了好几次呢!」
应许一只手插着口袋,里边放着一块手帕,他指尖捏住帕子一角,很软。
「记着呢。」应许说。
那年应许刚满十八岁,去补习班接应英姿下课,回来的路上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暴雨。
兄妹两个谁都没带伞,应许脱下外套让后座的妹妹盖着头,自己淋了一路的雨回家。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应许让应英姿赶紧进去洗头洗澡,应英姿洗完水就不热了,应许草草冲了个凉水澡,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白知景那会儿才十四岁,抓着应许的手趴在他床边,红着眼睛给应许讲笑话。
应许吃了药出汗厉害,白知景半夜去给应许一趟趟地接热水擦背,怕声响太大吵着爷,不仅没有开灯,走路都是踮着脚小心翼翼的,端着个硕大的脸盆,像个笨拙的小企鹅。
应许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不多,他不敢也不能病倒,为数不多的几次病号经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得景儿都和他说了什麽笑话丶景儿喂他吃药时候亮晶晶的眼睛,以及景儿踮着脚走在黑漆漆房间里的身影。
「景儿,今晚月亮很圆。」应许说。
「真的啊?」白知景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探头一看,黑黢黢的全是乌云,「哪儿呢?没见着啊?」
应许回答:「聪明的孩子才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