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书本封页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眼睛控制不住地往苏星那边瞟。
白,真白,活像是泡在牛奶里长大的;皮肤真好,连耳朵都比一般男孩小,耳垂小小一粒,还带点儿粉。
睫毛又浓又长,合眼的时候搭在下眼睑上,更衬得皮肤白皙。
眼角有颗泪痣,看来是个爱哭的。
吃糖的时候半边脸还会鼓起来。
娘,真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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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浪,人如其名,我就是爱浪,我大哥贺迟。」
李浪从讲台上下来,定睛一看,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大哥,贺迟,半耷拉着眼皮盯着同桌的小白脸学霸,眼珠子像长在人家脸上,眼神有点危险,好似一只懒洋洋的豹子盯上了幼猫。
出大事儿了,他在心里感叹,真他娘的以貌取人,来了个长得好看的,不仅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这没几分钟就对人家目不转睛了。
他坐到位子上,扭过身子对贺迟挤了挤眼,打趣说:「老贺,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
「滚蛋!」贺迟在英语课本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大名。
李浪问:「你怎麽认识他的?」
「看房子那晚遇到的,就是他被人堵了。」
「我去!」李浪瞪着眼睛打量苏星,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胳膊比筷子还细,竟然把王天龙那帮人打了!这状元牛逼啊!对了,你那天说的抢了别人女朋友的也是他?」
贺迟顿了一下,「迟」字的最後一笔在纸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弧线。
李浪瞅了眼苏星,摩梭着下巴,摇摇头,说:「看着不像啊,长这样的还用得着抢?勾勾手指头就有十个柯乐乐凑上来了……」
苏星眼睛都没睁开,动了动嘴,平静地说:「下次说闲话的时候麻烦小点声。」
李浪在嘴上做了个关上拉链的手势,识趣地转过头。
贺迟丢下笔,笑嘻嘻地问:「小白脸……不是,小状元,分享一下呗,你怎麽打趴人家七个人的?」
苏星扫了他一眼,问:「想试试?」
贺迟立刻抄起英语书挡住自己的脸,就露出一双眼睛,眨了两下,真诚地说:「我身娇体软易推倒,就不试了。」
苏星怀疑他这几年脾气被苏红磨得有点太好了,面对这个间接害他丢了工作丶换了学校的傻逼还能保持心平气和。
没人搭理他,贺迟也不觉得没趣,半个身子凑过去,趴在桌上看苏星,说:「说说呗,你是怎麽勾搭上人家相好的?看你这全须全尾的,我本来以为你至少得在医院躺一月。」
苏星深吸了一口气,往边上挪了点,斜睨着贺迟,说:「劳驾,你挡到我的阳光了。」
贺迟「噗」一下笑了出来,一颗虎牙晃眼的很,小状元不仅会打架丶会骗人,还会说瞎话。
苏星坐着,他趴着,这要是能挡着他的阳光,敢情这太阳是长在地底下了?
刚才不觉得,这会和苏星靠得近了,才发现他身上隐约有种清淡的香味,散发着丝丝的凉气--薄荷香。
吃糖吃出来的?这得吃了整个糖厂,才能连身上都沾着薄荷味吧。
就在贺迟晃神的这麽一会儿,苏星低了低头,贺迟瞥见他的额角有一块还没完全恢复的淤青。
「我还以为你牛的一逼,刀枪不入,」贺迟趴在桌上盯着苏星看,伸出一只手点了点自己额头上同样的部位,说,「原来也会受伤啊。」
苏星被他盯得不自在,敲了敲桌子:「课桌一人一半,劳驾坐过去点。」
「还挺讲究?」贺迟扑哧一下笑了,拿了一支笔在手上转着,边转边提议,「要不咱们学隔壁小学生,在桌上划个三八线?」
他边这麽说着还真边拿笔在课桌中间划了一条线,画完把笔往桌上一扔,饶有兴趣地问:「要是越线了怎麽办?踩一脚?」
「学霸,该你了!」苏星前座从讲台上下来,朝他招了招手。
苏星站起身,整了整衣摆,在贺迟的球鞋上踩了一脚,扔下一句「你越线了」,迈开步子往讲台走。
贺迟低头一看,他的笔恰好压在了那条玩笑似的三八线上,半个笔帽在苏星那边。
他刚买的黑球鞋上被踩出了半个鞋印,苏星站在讲台上,身姿清瘦挺拔,直截了当地说:「苏星,星辰的星。」
甩下这句话,苏星就下台了。
贺迟舔了舔自己那颗虎牙。
他接着一步三晃地走上讲台,双手撑在讲台桌上,对苏星挑了挑眉,说:「贺迟,迟到的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