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坐了一会儿,楼下传来电视声和三个人的说笑声,将近八点,贺州才被抱回他自己的房间。
再过二十天,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贺迟突然想到,这麽算的话,贺州母亲的忌日刚过去没几天。
他突然有些坐立难安,贺州小时候扯着他的袖子跟在他屁股後面跑的场景和他孤零零轮椅上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来回播放。
他静悄悄地出了房间,走到了贺州房门口。
房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他透过门缝,看见了贺州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墙上那幅黑白照片,桌上点着一根白色蜡烛。
在微弱的火光中,他看见贺州的脸色森冷,整个人像是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黑黝黝的瞳孔仿佛深不见底。
第21章嗜睡症
周一,贺迟叼着包子踩着早自习铃声进教室,发现苏星脸埋在手臂里,正趴桌子上补觉。
他坐到位子上,轻手轻脚地把书包塞进抽屉里,这才想起里面还有张数学卷子,他拍拍李浪的肩,指了指苏星,又把手贴在脸颊边,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李浪点点头,说:「大清早的不知道怎麽困成这样,一直睡着呢。」
贺迟没多问,指了指那张数学卷子,朝李浪勾勾手指。
李浪把自己的卷子上贡了,贺迟一翻,感觉不太对劲。
他们这帮人平时做作业就是意思意思,选填全靠蒙,大题翻书随便抄几个公式就了事了,但这回李浪的卷子填的满满当当,就连最後一道大题都仔细写好了步骤。
他问:「你哪儿找的枪手?」
李浪嘿嘿一笑,指了指苏星:「全班都抄学霸的,他早上一来,花十五分钟,嗖嗖就把一张卷子做完了,操我看的眼珠子都掉了,牛,是真的牛!」
原来是抄他这位状元同桌的,怪不得。
贺迟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又来了,他扬着眉毛,说:「这我同桌,能不牛吗?」
李浪:「……好像和你并没有毛关系。」
贺迟抄完卷子,吃了两个包子,整个早自习过去了,苏星还是没有醒。
不仅没有醒,他还睡得很沉,贺迟凑到他身边,能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
「真能睡,也不知道怎麽当上状元的。」
他做贼似地在苏星耳垂上捏了一下,捏完赶紧正襟危坐,眼角瞟一眼苏星,没醒。
他捻了捻手指,柔软微热的触感停留在他指尖。
不知道他耳朵上有没有薄荷味儿。
他不知怎麽脑子一热,鬼使神差地把手指放到鼻尖嗅了嗅。
恰好这时候上课铃响了,贺迟一惊,紧张地把手背到身後。
操!真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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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发现苏星有些不对劲。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这位状元就和倒时差似的,每天早晨都趴桌上睡觉。军训那会儿可不是这样,小状元的作息规律的不行,坚决贯彻早睡早起方针。
周五这天早自习,苏星又在补觉,睡着睡着还打起了小呼噜,全班人听到声音,转身盯着他,想笑又不敢笑,绿毛愣是憋得眼泪都下来了。
贺迟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机,从下面把手机放到苏星的抽屉肚里,把他打呼噜那段录了下来,课间的时候播给苏星听,打趣他:「你每晚不睡觉都干什麽坏事儿呢?」
苏星听着自己的呼噜声,「啪」把手机往桌上一扣,说:「关了。」
贺迟偏不,把手机贴着自己的耳朵,闭眼听的一脸陶醉:「抑扬顿挫,平平仄仄平平仄,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婉转低沉。」
苏星脸色铁青,贺迟还笑眯眯地问他:「天籁啊!我听的是哪位大师的独奏啊!」
苏星忍无可忍,抄起英语课本往贺迟那张找抽的脸上一拍,贺迟摸了摸鼻子,这才消停了点。
他支着下巴,问苏星:「不闹你了,说真的,你犯秋困啊?每天都睡不醒的样子,怎麽回事儿啊?」
苏星正在补昨晚的物理练习册,随口回答:「长身体,缺觉。」
贺迟被逗乐了,拿笔帽戳了戳苏星的脖子,说:「长了一星期了也没见长胖点儿。」
一开始,苏星对他这种动不动就要来一下肢体接触的行为还很抵触,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乾脆不搭理贺迟。
反正抵触也没有用,他下次该上手的还是会上手。
下午班会课,刘文宣布下星期--就是十月初要开校运会,让体委吴超全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