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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妻姐 妹妹是我对不起你可可我(第1页)

第86章妻姐妹妹,是我对不起你,可……可我……

圆亭内的威远伯夫人骤然曝光于大庭广衆之下,似受惊的山鹿哆哆嗦嗦蜷进皇甫将军怀里,低头不愿让旁人瞧见她的长相。她一这般,皇甫将军仿佛就按捺不住怜惜之心,对韩录事喝道:“京兆府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皇甫将军气势汹汹,韩录事却似见惯了一般,巍然不动,只道:“公务在身,搜查乃应有之责,况人犯在逃,且可能犯下命案,若不尽快抓捕归案,京城百姓恐难以心安,还请将军见谅。”

韩录事所言句句在理,皇甫将军无处反驳,然京城权贵多在此地,今日亭间这事儿恐怕即刻便会传遍京城。

西风萧瑟,落叶缤纷,散乱的银杏叶来不及扫去,恰在此时,皇甫将军夫人快步行来,踩得树叶蹦噶作响。她乍一见到丈夫和姐姐,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直接厥了过去,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住,好容易才缓过来。

皇甫将军夫人语无伦次,指着两人的手不住颤抖,“你……你们……”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只是听说,她还能不信,但亲眼见证了自己的丈夫的确与姐姐搞在了一块儿,由不得她再自欺欺人。

“夫人……我……?”皇甫将军支支吾吾,试图安抚妻子,“我和大姨姐……”

他突然止住了话头,他和威远伯夫人究竟在干什麽根本不能说,两相比较取其轻,皇甫将军果断选择让夫人继续误会。

皇甫将军夫人乃是次女,性子算不上刚强,眼瞧着自个儿好心收留的亲姐不顾廉耻和丈夫搅和在一起,眼泪唰地成串落下,指着威远伯夫人道:“好姐姐,你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威远伯犯了事,你又患了癔症,如果不是是我进宫为你求情,你如今还在京兆府的大牢里等死呢!也是我好心收留了你在别院养病,为你延医请药,关照三个外甥。你就是这样报答妹妹我的?你竟是不怕佛祖瞧见了从天上降个雷来劈死你吗?”

皇甫将军夫人泪水如注,想到她这两月对威远伯夫人的关照竟最终引狼入室,更感委屈,嘤嘤哭泣起来,怎麽玩也止不住。

临时找来的缁衣并不合身,肥大的袖子一直往下掉,扯下了领口一角,露出了半个肩膀的中衣。威远伯夫人拢了拢衣裳,娇滴滴地拉住皇甫将军夫人的衣角,哽咽道:“妹妹,妹妹,是我对不起你,可……可我也没有办法……”

此情此景,衆香客免不了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都叫什麽事儿啊?将军夫人对她这姐姐可真是够意思了。”

“若不是将军夫人出力,那楚清歌同云三姑娘的婚事早就保不住了。”

“被亲姐背叛,将军夫人可要沤坏了,若我是她,就将荀氏扫地出门。”

然而,事情最後的走向更叫人瞠目结舌,当事人之一的皇甫将军被撂置一边,荀家两姐妹竟抱头痛哭起来。

终究是观者太天真,还盼望着能见到一场姐妹反目的撕逼大戏。

长风悠悠,张月盈看着亭内的闹剧,馀光里忽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蓦地擡头,沈鸿影从客院的方向缓步朝张月盈他们的方向行来,身後一串衙役,一看便是追着皇甫将军夫人而来。不过,衙役衣服上似乎是京兆府的标识,他如今已改去了刑部,怎麽也应该是刑部的衙役跟着才对。

张月盈思量少顷,想起沈鸿影唯一可能还与京兆府有关联的事情——威远伯的案子还没结呢。因主犯已死,案件牵涉人员衆多,勘察起来格外困难,时至今日还未结案,沈鸿影这个主审自然不能当甩手掌柜。

沈鸿影先走过看她,又问候了楚太夫人安好,张月盈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我刚刚在地藏王菩萨殿外头的甬道遇到了个戴帷帽的女人,看身形很像威远伯夫人。”

“多谢阿盈同我讲。”沈鸿影颔首,熟稔地摸了摸张月盈的发顶,张月盈白了他一眼,他方悻悻挪开手。

青白襕衫的青年转身大步向前,对皇甫将军道:“皇甫将军许久不见,将军夫人想来有话还没告诉你,刚刚在将军休憩过的禅房里寻到了这个。”

沈鸿影擡手,手中悬着一枚玉环,环下坠着的红色长络随风摇晃。

“不知将军可还认得?许国公府罪人许氏于六日前失踪于京郊五柳驿,一个时辰前被人发现死于大慈寺地藏王菩萨殿,颈部被利器连刺数下,流血而亡。”

皇甫将军整理好了衣衫,掸了掸衣袖的灰尘,不紧不慢说道:“襄王殿下好闲的功夫,殿下虽暂在刑部,但这命案怎麽看都该归京兆府管,您实在是越权了。”

有一个外甥是朝堂上实力雄厚的楚王,亲生女儿又做了王妃,皇甫将军这些年均是受人奉承,不免显出了一二倨傲。沈鸿影身後小路子拂尘一甩,呵道:“皇甫将军,你是何身份,我家殿下又是何身份,谁允许将军以这种态度对我家殿下说话?且见亲王不行礼,将军的礼仪是忘得一干净了吗?”

被小路子这麽一提醒,皇甫将军这才不情不愿对沈鸿影抱拳行了一礼,“襄王殿下安好。”

成王被申饬,实力大损,楚王的前景一片大好,他着实有些得意忘形了。

“将军免礼。”沈鸿影神色淡淡,仿佛皇甫将军行与不行这个礼于他皆无妨碍,受了这个礼,更是显得他气度宽宏。

偏偏皇甫将军被指出理亏在先,想端架子也端不起来。

小路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将军自三年前对南诏用兵失利後,仅管着西山附近的一队禁军,不怎麽清楚朝中的权责划分也是正常,故而言道许七姑娘之死该归京兆府处理。然而,许国公一案由三司联判,刑部执行,许七姑娘失踪于流放途中而今身死,本就当由刑部追查。”

得了沈鸿影继续的示意,小路子继而补充:“再者将军忘了一件事,我家殿下并非与京兆府毫无关系,威远伯的案子如今还攥在我家殿下手中呢。”

和一个内侍计较,皇甫将军本人只觉得掉价,但小路子最後一句话让他心头一震,面上装作云淡风轻,道:“襄王殿下,中贵人这话我却听不太懂,我与已死的罪人楚子澄是连襟不假,但这事查了那麽久与我也没有什麽关系啊。”

沈鸿影手指捋顺广袖的褶皱,擡起眼帘,视线移向仍在抱头痛哭的荀氏姐妹,“此事目前看着似乎与将军无关,但威远伯夫人荀氏可逃脱不了干系。”

“襄王殿下这是何意?”皇甫将军眼底骤然闪过一丝紧张。

沈鸿影道:“将军夫妇当初从京兆府带走荀氏用的理由是其身患癔症,神志不清,刺杀楚子澄仅是因犯病时神志不清。但是,现在本王观她神志清醒,思维敏捷,不知将军府延请了哪位神医短短两月,竟能使癔症之人重新清醒。父皇近来为头风所扰,不若将军举荐此人进宫看诊,以解君上烦忧。”

这话被皇帝知道了可还得了,他从何处去找一个神医来,若编一个治好病後就翩然离去的外地医者一听就很假。

皇甫将军半晌未答。

“将军既说不出,那本王有理由认为荀氏根本没病。”沈鸿影说,“假装癔症只是为了逃脱杀夫之罪,犯了欺瞒之罪。而刺杀楚子澄,本王更是有理由揣测荀氏乃受人指使行灭口之事,从而隐瞒实情,保护其他受益之人。”

威远伯府搜府,抄查出来的赃银与账目的数量对不上号,有三分之二的银两缺口不知去向,京兆府一直在追查此事。

“将军的私事,本王并无理由干涉,但荀氏京兆府今日必得带走,宫中医术精湛的太医不少,请一位仔细看过後便知其有无扯谎。”

沈鸿影一锤定音,两个衙役上前隔开皇甫将军,不让他阻拦,另有两个衙役分开荀氏姐妹。威远伯夫人见势不利,眼白一翻,作势就要嚷出声,衙役们经验丰富,干净利落地把一块还算干净的白帕子塞进了威远伯夫人口中。威远伯夫人腮帮子鼓鼓囊囊,什麽话也说不出来,皇甫将军夫人似乎将姐姐和丈夫的背叛忘得一干二净,拉住一个衙役,语气凄切:“你们抓我姐姐做甚?都是楚子澄那个杀千刀的,她可什麽都没有干啊?”

沈鸿影依旧风度翩翩,背手道:“将军夫人还是好生与皇甫将军谈谈,他隐瞒你的事情可不少,若有一日,便悔之晚矣。将军,近日且毋离京,许七姑娘之事刑部还得传唤将军。父皇前些日子频频召二皇兄进宫,你也不想影响二皇兄,对吧?”

楚王今日未至大慈寺,便是在宫中随皇帝一道修道服丹,这可是绝对是受宠的体现,预示着楚王距太子之位再进一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襄王殿下说的是。”皇甫将军把气都憋在了心里,任何动作都不敢有,只道,“只是妻姐身子骨娇弱,还望殿下多加关照。”

张月盈在一旁听到这里,已听出这事定不单纯,但不管装得也好,还是其他缘由,皇甫将军和威远伯夫人结结实实抱在了一块儿,他是怎麽有脸说出“妻姐”这个词的?

大慈寺的梵净大师匆忙赶来,小跑跟在京兆府少尹孟修远身後,孟修远一张冷脸,步伐紧凑,走路带风。

沈鸿影待他过来,直接问:“人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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