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喻哥说你不关心他,那人家肯定是和你说过人家的不顺心,这你没放在心上就是你的问题了。”
闵嘉胥猛地擡眸,两眼通红地看着他,有些愣愣地“啊”了一声。
“啊什麽啊?”
唐鸿信瞪了他一眼:“你不会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吧?”
给他说对了。
之前闵嘉胥忙得脚打後脑勺,在公司转成了一个陀螺。但他平时算是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作为家里最赚钱的那个,不应该向爱人倾诉这些不好的负面的事情,可现在他却因为这个在怪喻熙没有理解自己。
唐鸿信说得对,他这气生得就像个神经病。
“想明白了?”
唐鸿信看他一脸呆滞地坐着,知道自己这位合夥人的大脑应该是回归原位了,冷哼一声:“回去给喻哥跪下道歉吧。”
“我。。。。。。我不,”闵嘉胥还在嘴硬,“我和他复合我就是狗,每次都是我去哄他,没有我一直吃亏的道理。”
他现在酒没喝完半杯,但满脸通红,一看就知道真喝多了。唐鸿信把酒杯从他的手上取下来,拍了下他的肩:“喻哥要是气出什麽好歹来,那心疼的不还是你麽?”
说的特别有道理,但闵嘉胥要脸,不太想承认。
“再说了,现在我们推进的那个项目,还有你周末抽空去考察的那个犬舍,那不都是你计划给喻哥的惊喜吗?”
唐鸿信觉得如果真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事,那他现在积下来的功德已经可以盖十座塔了:“而且本来就是你错的多,是你没好好给人家说自己的难处,也是你没解释你和小林的关系,让人家本来压力就大还误会,对吧?”
对的。
闵嘉胥“啧”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好了知道了,我再想想吧。”
“行,你想想吧,其实为爱人当狗也没什麽的,”唐鸿信说,“我反正要回家了。”
他说完,去吧台把刚才闵嘉胥不清醒时扔上去的信用卡拿了回来,又拍了拍他的肩,而後真的走了。
酒精上头的热度和冲动慢慢消失,闵嘉胥开始认真地思考刚才唐鸿信说的话。
合夥人说的没错,这事细想还真是他问题更大,简而言之就是很多相处多年情侣遇到的问题——沟通太少。
而且。。。。。。而且喻熙今天生气,说不准晚上是不是又不吃饭了,他之前犯过胃炎,自己不在家的话也没人照顾他。。。。。。
闵嘉胥真的有点後悔了,早就忘了刚刚说的“复合他就是狗”的宣言,灰溜溜地从酒吧後门离开,顺手还在隔壁的甜品店买了喻熙最爱吃的蛋糕,打了个车回家。
如果喻熙不让他回家,他就死乞白赖地在门口求他好了,大不了给人跪下检讨,只要能进家门一切都还有回转的馀地。至于今天两个人生气的事,说开就行呗,他闵总半辈子什麽风浪没见过,这次也大人有大量先和喻熙认错了。
闵嘉胥从小到大只有两个缺点,嘴硬和大男子主义。喻熙没少为此和他生气,他虽然已经改了不少了,却没想到今天又惹喻熙伤心了。
晚上将近十二点,小区里已经没有什麽人了,只剩路旁幽幽亮着的路灯。闵嘉胥沿着台阶往上走,用门卡开大门时动作忽地怔住了。
好像有人在背後跟着他。
他猛地回头,却没有任何人出现在石板小路上。
闵嘉胥微微蹙眉,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原本被推开一条缝的门被他慢慢关上了。
如果他真被跟踪了,那人的来意不明,他不能把危险带给喻熙。
闵嘉胥空着的手向口袋里摸去,想摸出手机开个手电照一下身旁的灌木丛。可他的指尖刚摸到机身,耳畔却倏地掠过了一阵风。他猛地再次回头,只看见了一个黑影,以及黑影手上提着的一根棒球棍。
他尚未来得及开口呼喊,对方手上的棒球棍便狠狠地砸了下来,痛得他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地砖很凉,可滚烫的血液顺着後颈流下来的感觉却如此清晰。他挣扎着想睁开眼,看一眼凶手的样子,可一点力气都没有。
要死了吗?
但他还没给喻熙道歉呢。
他买给喻熙的蛋糕,喻熙也没尝到呢。
这个人会对喻熙做什麽吗?喻熙不能出事啊。
闵嘉胥咬着牙,手抠着地砖缝,猛地向前一扑,狠狠地拽住了黑影的脚踝,把人拽了一个踉跄,身子一歪撞在了路灯上,“咣”的一声,在寂静的小区里格外刺耳。旁边马路上停着的电瓶车似乎也被响声惊扰,“滴滴滴”地报起警来。
黑影被这一连串的动静吓了一跳,回身踹了闵嘉胥一脚,有些仓皇地踉踉跄跄跑了。
这下喻熙就没事了吧。
闵嘉胥的大脑乱成了一片浆糊,迷迷糊糊地想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最後定格在眼前的画面还是喻熙,高兴的喻熙,伤心的喻熙,对他发脾气的喻熙,那样的生动。
如果不和喻熙吵架就好了。
如果自己死了。。。。。。喻熙会伤心吗?
会吧。
会。。。。。。吗?
闵嘉胥眨了下眼,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前的世界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