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总跟她说:「夏夏,你妈妈很爱你的,她只是没办法,你不要怪她。」
所以,她宁愿相信陈杏在她的生命里消失这麽?多年,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她想,可能陈杏这些年也不好过,所以不想把她接过来一起受苦;或许她也在无数个日夜拿出?她的照片说「宝贝女儿」等过段时间?妈妈就?去接你;或许她知道自己?是温夏後,也会激动得睡不着觉……
只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再这麽?骗自己?了。
陈杏说,她只有一个儿子,全然否定了她的存在。
她终於想明白小时候外婆为什麽?总是用一种悲悯眼神看着她;为什麽?每次对她说完「你乖乖的妈妈就?会回来接你」後,总会湿了眼眶;为什麽?会在预感到自己?快要去往极乐时,留下一句「我的夏夏,以後只有你一个人?了,要好好活」……
生下她的人?根本不想见她,甚至宁愿从来没有生下过她。
听邻居们说,当初陈杏并不想嫁给温虔,是外婆非要逼她出?嫁。老一辈的思想,想要把儿女留在身边,等自己?老了後有个「养老保险」。
温夏想,自己?对陈杏来说,也许更像是一段无法抹除的屈辱烙印。
陈杏根本不想见她,根本不会愿意她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时隔多年,温夏终於明白外婆口中说出?来的那些「妈妈的爱」,和她自己?给陈杏找的那些藉口,统统都不存在。
她给景栩发去消息:【还?在忙吗?】
景栩很快回:【刚忙完。】
温夏:【一起吃晚饭吧。】
景栩的电话打进来,她滑动接听,景栩问:「不顺利?」
温夏不知道怎麽?描述刚才的那场会面,她以为自己?很平静,说话时嗓音却染上了哭腔:「还?行,就?是……和陌生人?吃饭那样。」
景栩:「给我发个位置。」
一小时後,景栩接到她:「想吃什麽?。」
「没什麽?胃口,」她似是太疲倦,靠在车椅上,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回去吧。」
「好。」景栩说着,侧身给她系好安全带。
车上。
沉默在狭窄的车厢内蔓延。
好几分钟後,温夏才睁眼,轻声说:「景栩,她不想要我。」
「温夏。」
「嗯?」
恰好前方一个红灯,停下车後,景栩腾出?一只手在她後颈轻轻揉了揉,伴随着偶尔从车流里传过来的鸣笛,他?说——
「回家了。」
温夏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告诉她——没关系,温夏,我给你一个家。
他?就?这麽?平静的说出?来。
就?好像,他?把她放在他?未来的计划里规划了好久。
甚至——在他?心里,他?早就?把那个住所,当成了他?们共同的家。
温夏看他?,目光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麽?直白且勇敢的目光望向他?。
他?身後夜景快速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