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们这些日子勿要去找他,免得生了猜疑。」
孟庭阙听完後,心彻底凉了,他喃喃道:「竟这般森严……」
张问天知道自己彻底坏了事,赶忙说:「此事乃张某一人之过,眼下情况紧急,张某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大人发话!」
孟庭阙闭了闭眼,「你再仔细说说那天的情形……」
他们能拖,可是楚元虞不行,他不敢想如果假孕的事暴露,楚元虞会遭受到什麽。
实在不行,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咚咚——」
紧闭的门突然被敲响,里头的人都吓了一跳,孟庭阙心脏怦怦直跳,厉声问:「什麽事?」
「启禀大人,摄政王在干清宫设宴,邀您中秋佳节赴宴。」
「你要设宴?」楚元虞听到这突兀的消息,执书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在长案边处理公务的男人。
「是。」萧随随手批阅奏摺,他夺了楚烬储君的权力,这些繁重的公务也自然落到他身上。「虞娘,我要解决的人太多了。」
楚元虞目光一转,将书放下,她坐在窗台边的贵妃椅上,暖光斜进,姣好的脸沐浴着阳光,「夫君忙碌,不必顾及我。」
萧随轻笑一声,「宴会设在白日,办完事,我晚上回来陪你过节,岂不美哉。」
终於将最後一份奏摺批完,萧随起身大跨步朝女人走去,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萧随半跪在女人脚下,头轻轻埋在她温暖的腹部,嗅着满鼻馨香,难捱地用鼻端蹭了蹭绸缎衣袖。
「现在已经九月了,怎麽过了个暑期,虞娘的肚子仍不见显怀?」萧随疑惑地问着,心里并不对她生疑,只是在盘想着让那个神医再来看一次。
楚元虞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尖微颤,她心底无端漏了一拍,面上却淡雅道:「孩子好安静,不闹人。」
「是啊,寻常胎儿会让母体孕吐,我们的孩儿倒是乖巧懂事。」萧随一句话让楚元虞的心千钧重,又看他蓦然展开笑颜继续说,「哈哈,定是像虞娘的恬静温雅的小女孩!」
楚元虞双眸流盼生辉,「是了。」
「入秋了,虞娘也应当穿多些。」萧随拿了袄子给她披上,「我现在先去召大夫来看一眼。」
「嗯。」楚元虞也想知道为什麽,她没了记忆,主心骨都交给了男人,只做一朵娇弱的菟丝花,哪怕她有心想拿回主动权,也渐渐处於弱势了。
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处在弱势。
萧随揉揉她的发丝,一切都按他预想的结果发展,没了记忆的虞娘跟他重头再来,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慢慢爱上自己,日子过得甜蜜恩爱,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这段日子,是萧随最为欢乐的,也是最幸福无忧的,导致他迷蒙了双眼,把现实遮蔽,忽略了他与楚元虞之间隔着的仇恨和阴霾。
只飘然享受其中,不知何处是归途。
大夫给楚元虞诊脉,神情略有所动,他看了眼粘在一块的王爷王妃,心里咯登一声。
难道是他诊错了?
不应该啊,先前大家都诊过,王妃确有身孕,怎麽今日这脉象就变了呢?
大夫继续诊,都要把楚元虞的手压红了,又赶紧松了力道。
萧随的注意力全部在楚元虞身上,埋头在她的颈窝休憩,最近杀的人太多了,他有些困倦,现在刚好赖在楚元虞身上不走。
屋内沉默的有些久了,萧随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大夫,大夫恰到好处收回了手,笑呵呵道:「王妃的身体无碍,只是近几日有些缺觉,还需多休息才是。」
「那为什麽虞娘到现在还没显怀?」萧随拧眉望着他,宽大的手掌覆盖在楚元虞的腹部上。
「这……」大夫赶忙找补,「人各有异,王妃先前是否服用过什麽有违常理的药?亦或者是体质有些不同,小的只能看到这里……」
萧随眉头越皱越紧,他仔细掂量着楚元虞的体重,又见她面容确实苍白,单薄的肩似乎一折就断,轻得不像话了。
还是得让那个神医看看。萧随挥退大夫,对楚元虞说道:「奇也怪哉,本王日日让下人做好膳食,怎的虞娘身体不重反轻?」
不是虞娘的错。
楚元虞美眸躲闪,其实她夜夜都睡不安稳,常常心悸头痛,饭也吃不下,但都找不出缘由,只能归结於是怀孕了。
突然,一阵反胃升腾而上,楚元虞猛地捂住嘴,乾呕一声,趴在扶手上难受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