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才将自己置於一个新岔路口,建立内心世界新的价值排序。
他的妹妹裴希,也终於从他的秩序之外,踏进了他的欲望中心。
这是昨晚他跟徐菲菲交心的心路历程,裴希还不曾聆听。
裴希是局中人,站在另一个视角,视线所及,放大的同样是自我。
徐菲菲却是局外人,她可以看得更远看得更清。
母子俩时隔多年的彼此信任和依赖因裴希而重建。
冥冥之中,他爱上妹妹,似乎成为一种宿命。
……
徐菲菲大概了解了兄妹俩情感交错的时间点,乍一听这句话,顿悟更多。
她承认,那天晚上她撞见裴希在他的房间里待到很晚,第二天跟舅舅的某些话有刻意提点的成分,比如那一句「清榆越长大,就会离我们这个家越远,希希再喜欢他,这段兄妹情也不会延续太久」。
「妈妈也有自私的时候……」徐菲菲低头说话,闻见鲜花香气,心有馀痛。
「都过去了。那天我冒犯你的程度更深,算我们母子扯平了。」徐清榆探出手,轻轻捏一下徐菲菲的手腕,转移话题,称赞裴希送她的手炼很漂亮。
「你送的包我也很喜欢。」徐菲菲顺势说道。
「喜欢就好。那还是花你的钱买的。」徐清榆牵唇一笑。
「那你以後可得还我。」徐菲菲开起玩笑来,又放轻声音,「这些年你究竟过得怎麽样,有空慢慢讲给我听。」
她想知道他的反思和顿悟,想知道他的纠结和迷茫,更想知道他的伤心和难过。
「我也想知道希希这三年究竟有多怨我……」
「你得学会跟她好好沟通。」
「好难,她不肯对我敞开心扉。」徐清榆又自省,「当然很多时候我自己也忘了要好好说话。」
徐菲菲想起往事,温柔提点道:「别看她撒娇是一把好手,诉苦时却像个哑巴。」
记忆中她只有一次哭到眼睛红肿,是徐清榆飞去纽约的那一天。
「希希心里会藏事,刚认识我时,她想去世的妈妈却能忍住不哭,就是怕我不开心,你说,这麽懂事的姑娘,我怎麽可能不疼她。」
爱的建立首先需要双向,而後需要忍耐,需要平等,需要在长久陪伴中日渐坚定,直至永恒。
徐清榆刚翻开这个课题时何其厌烦,耐心是在伸手够不到时才逐渐获得。
他希望为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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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希抱着鲜花赶电梯,匆忙跑进去,迎面撞见下班回家的母子俩,他们也抱着同样的花,只是徐菲菲怀里多了一束粉玫瑰。
「真巧啊。」小女儿语气略带醋意。
「你们俩怎麽买了一样的花?」徐菲菲疑惑。
徐清榆抢答:「那晚我在花房里抽菸,不小心弄坏了你种的花,所以今天买了赔给你。希希贴心,估计是怕我忙忘了,自己帮忙弥补过错,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你在美国……经常抽菸吗?」徐菲菲在家时从未见过。
「对,他经常抽,不仅抽菸还喝酒,还……」
徐菲菲敲一下诽谤哥哥的妹妹的脑门,「你才去了几天啊,让你侦查的时候你可没告诉我他家里有烟。」
「看吧,真是徐总让我侦查的,可见她多在乎你。」裴希昵了徐清榆一眼,他今天去见客户,所以穿了衬衫,身板挺拔,人模狗样。
「那戒指的事情你替我解释清楚了吗?」徐清榆趁机给裴希挖坑。
电梯正好到站,裴希一脚踏出,「感谢哥哥送我戒指,我打算留着当嫁妆。」
徐菲菲听得有些心梗,叮嘱徐清榆:「下次别再送她那麽吓人的东西,她才多大啊。」
「好。」
他初衷其实也只是为了「吓」她,可惜裴希讨厌一切粉色炸。弹。
舅舅在饭桌上真心发问:「清榆,你到底为什麽要回国?」他心里觉得是因为他父亲生意失败,他才立刻化身势利眼,投奔正良性发展的妈妈这边。
老裴和徐菲菲交换眼神,不准备帮腔,这是徐清榆需要独自解决的难题。
裴希一心一意品尝裴大厨的手艺,一副「我只是来吃饭」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