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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少年和中年男子离去,夕阳如金,他的发带闪过水波般的光泽。走了几步,他忽回过头,冲她眼睛一睐,像是订下小小的盟约。她坐回桐花树下的木椅,观看士子们新一轮的行酒令,不远处有谁大笑道:「三弟,这可就是你不对了,快给秦二少赔个不是!」

她望过去,那群人正向园外走去,穿蓝衣的人背影挺拔,旁人闹哄哄,他却沉默如山,一言不发。

她伸出手中空杯,刚好接住一朵从树上掉落的桐花。不看也罢,她在心里说,我并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晚饭後,她包起《幽窗记》刚要出门,父亲匆匆而来,劈头问:「下午带你到品园,怎麽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我和您说过,到旁边看看,但您在和郑侍郎说话,可能没在意。我看了一会儿,没见着您,就自己回来了。」

她父亲松口气,又说:「早说让你带上停月,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她说不爱诗啊词的,不如在家绣块枕巾。」

她父亲脸上一恍神,明显没听进去,她看出父亲像在为某事斟酌措辞,主动道:「秦二少好像也去了,但我没和他打照面。」

她父亲下定决心:「你下午和什麽人说话了吗?」

她和好几个士子都有过交谈,但顷刻就领悟到,父亲问的是青衫少年,一愣:「他是谁?」

能让父亲如此忧虑,少年的家人必是朝中大员了。但没想到,父亲吁口气,坐了下来,还拍拍椅背,示意她也落座,一副长谈的架势。

傍晚时分,司清德得知太子路顺祺微服到品园一游。据闻,太子殿下很亲民,不但和士子们打成一片,还和一个小书生谈了颇久。那小书生样貌气度都颇清雅,约莫也有些来历,好事者就在猜了,谁家儿郎这般机灵?攀上太子殿下,平步青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司清德没太听进去,直到那人说小书生最多十四五岁,清秀如好女,便问了一句:「装束如何?」

那人回忆道:「月白色。」

她对父亲说太子托她寻一卷诗书,但父亲何等敏锐,点破她的谎话:「寻常的诗书,他用不着找你。」

既想看,又怕被宫人知道是何书,料想是不入流的市井读物,大概是宫中宦官私藏,被他偶然看到,一看便入迷。但让太子接触到秽乱读物是大罪,宫人不敢担责,便推说新章遍寻不获,然太子不信,故来问你,是不是?

她彻底认输,推过《幽窗记》:「喏,就是它。」

她很赧然,怕父亲责备她竟然阅读这种「诲淫之物」,但父亲只瞥了一眼:「哦,这书很出名。」

「我买回来才知道写的是什麽。」她见父亲面色缓和,大着胆子问,「爹爹,这唐简是何许人?」

司清德沉吟道:「他早几年有一卷《随行录》,老辣至极,朝中无人不晓,我们都推断,此人恐是同僚。」

她吃一惊:「可他每有收入即隐於市,若在朝中为官,很难做到吧?」

司清德一哂:「文人谁不爱在文字里玩些虚虚实实的把戏?古往今来,几多闺怨诗都是男人所作。」说罢将《幽窗记》收入袖中,叮嘱她切不可贸然行事,太子从未出过禁宫,他若要借书,会安排亲信代劳,但人心叵测,稍有不慎,就会牵连诸多无辜之人,後果凶险。

父亲言之有理,但她忆及那少年清亮的眼睛,忽然很不想让他失望:「可我答应过他了。」

司清德点点头:「等殿下再来书画院习画,为父见机行事。」

她料定父亲是在宽她的心,他是不会将这册书交出去的。一个寒门子弟,跻身翰林院殊为不易,怎肯为小儿女的约定涉险?她决心去乳母家小住几日,若太子的亲信来访,至少可以托他向太子说句抱歉。

乳母一家在城东赁住,房子破败了些,但後院还算敞亮,她很喜爱,每次过来,都帮着做些琐事。

乳母家的蚕豆长势喜人,她摘了半篮子,一阵风来,空气里隐有桂花香。乳母说邻居家新近种了一棵四季桂,春天也有花看。她蓦然想到《幽窗记》里,唐简夸过一种桂花做成的小食,乳母笑:「好像不难,我们试试看。」

当天中午,邻居喝上了鲜嫩的蚕豆蛋花汤,她学会了桂花状元糕,蒸了一笼屉又一笼屉,想把手艺练得好些,回家做给父母吃。

柴火灶边,杂院的小孩子趴了一排,她给蒸笼边再上一道水,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什麽这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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