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令竹听渝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那人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束蓝色的风信子,朝竹听渝的方向递去。
。。。。。。
「谢谢你,我很喜欢。」沉默良久後,竹听渝收回手中的枪枝,伸手接过了男子僵持许久也未曾放下的手中的花。
如果刚刚都是她错误的猜想的话,那那双红色的眼眸。。。。。。其实并不是生气暴怒?而是哭了?
「我误解了你的意思,对不起。」竹听渝低头闻着花香,虽然水中闻花这种事也是她人生第一次尝试,但没有想到其实也可以闻到,甚至由於水将气味不断扩散,很容易给人一种置身花海的感觉。
「你叫什麽名字?」一直自言自语的竹听渝突然问道。
那人依旧没有说话,竹听渝也并不尴尬,她自我介绍道:「我叫竹听渝。」
依旧没有回应,少年只是茫然地看着她,像是不能理解她在说什麽?
「好吧。」竹听渝眯了眯双眸,从房屋这个角度看,好像外面的危险都离自己很遥远,漂浮的小球,密杂的长布,封闭的小屋子,很安全的地方。
但却是一种阴暗压抑的安全感。
那个人像是当做什麽都没有发生一样,在靠近竹听渝的时候再次用头偏靠在她的肩膀上。
竹听渝猜想着,也许这个人已经长期脱离了社会交往,对於人与人的交往已经有很多的不解,所以才露出那样的表情。
水波突然产生剧烈的波动,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什麽,拉着竹听渝的手就要往房屋里面躲去。
当它平静的时候,水流是温柔乡,是抚慰丶是安详。
当它翻滚的时候,水流是难以察觉的危险,是利刃丶残忍。
越是深处,水里的压强就越大,如果不是有潜水艇保护着,人会在一瞬之间被压迫而亡。
此刻外面的水流压强越来越大,竹听渝和少年躲藏在小屋内,与外面相隔绝。小屋很牢固,即便压强在不断增强,房屋也没有损坏的迹象,只是有些许晃动。
竹听渝伸手去触碰那隔绝的透明玻璃门时,手刚伸上去就被少年拉回,她转过头,看见少年此时蜷缩着,身体开始若隐若现,他抱着自己的头,似乎是在竭力地控制什麽。
「你怎麽了?」
小竹翩翩:「主人,我感觉他有一点不对劲。」
竹听渝蹙着眉头,是水流所导致的压强问题造成的?
但是这种普通的压强并不足矣让面前这个人产生这麽大的痛苦,除非是在刻意制造些什麽。
想让他变成毫无理智的尸魂,然後。。。。。。将她同化?
「对不住了。」说着竹听渝就是朝面前这个痛苦少年的後颈重重敲去,既然是在人和尸魂二者状态间来回挣扎跳转,那麽在处於人类状态的时候就先用最原始的方法把他短暂地敲晕好了。
待少年静止不动後,她又迅速从定极中拿出一颗沉睡丸将其喂下。
指尖划过少年唇瓣的时候,面前原本躺下的人瞬间睁开眼睛,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竹听渝还没有来得及拉开距离,自己的手腕就被狠狠攥住。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涌进她的手心,似乎是确认了什麽,少年在完成这项动作後又躺下睡了过去。
大量的记忆传入她的脑中。
竹听渝无法挣脱,或者说不愿挣脱?因为在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什麽东西此时正拉着她,不让她走,想请她听,请她看,请她感受。
第10章他的回忆(二)
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竹溪长老,此时她和三长老竹崇正将年幼的小孩抱在怀中,逗着他玩。
这样幸福的生活本该一直持续下去,可是当幼童刚刚学会走路,上天便开玩笑似的毁了这个家。
他生了一场怪病。年幼的孩童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他只知道,自从他半张脸开始变得腐烂可怖,父母就不让他出门了,阳光再也不能将他眷顾。
唯有那暗无天日的房屋,蚕食油灯後寂寞的黑暗成了他记忆里的归宿。
他时常透过那一窗半格的缝隙中去窥探其它竹妖的生活,多麽触手可得的快乐啊,只要站在一片温暖的阳光里,感受着这空气中细微的变化,让湿润的水气划过难以捉摸的弧度,肆意地奔跑丶大笑丶玩耍。。。。。。
他很羡慕。
可是竹妖没有阳光如何茁壮成长呢?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了,他乱砸东西,甚至变得没有耐心,谁惹他不高兴,他就生气丶难过。
母亲说:「这不怪你,我知道是病痛让煜儿变成了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心中翻涌的不安情绪在此时平息了,他无力地渴求一份痊愈的奇迹,也许当情绪不愿意去倾吐时,痛苦的矛盾就会减轻,他将自己所有的无力与不满不断地挤压,直至变成一张皱巴巴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