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亮屏幕,发现电量已经是满的了。
谢了。
温特沃斯随意地将旧手机放到了裤兜里,他颠了颠手里的天鹅绒布包,里面还有另一件东西。
他抓紧了布袋,将视线放到了人群之外的一个角落里。
在大厅的东南角,高塔的警员们,正在给到场的每一个人,分发着一杯又一杯的热咖啡。
“有点烫,小心喝。”戴维斯从倒咖啡的同事手里接过纸杯,咖啡的热意从薄薄的杯壁里透了出来,让戴维斯觉得烫手。
追悼会的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壶里的咖啡也要倒空了,这是最後一杯。
戴维斯看着手里的纸杯,纸杯後面出现了一双模糊的运动鞋,他将目光的焦点转移到了来人身上。
白色运动鞋往上是牛仔裤的裤腿,那人还将裤腿挽起来了一小段——应该是为了防止雨水浸湿,裤管下露出了一截细瘦的脚踝。
“谢谢。”
戴维斯将咖啡递到来人手里的时候,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擡起头,看见了温特沃斯。
温特沃斯冲戴维斯眨了眨眼。
戴维斯转过头对同事嘱咐了两句,就跟上了温特沃斯。
“你怎麽在这里?”戴维斯问。
“我和死者也算很有渊源,来见他最後一面。”温特沃斯两三口就把杯子里的咖啡喝下去一大半,随後将纸杯叼在了嘴里。
“来。”温特沃斯冲戴维斯伸出了两只手。
戴维斯看着温特沃斯悬空的两只手,问:“干嘛?”
“我手凉。”温特沃斯解释道,他说完了话,就用双手抓住了戴维斯的手,果然感受到了一片热意。
戴维斯立刻感觉自己的手舒服了不少。
“端了多少杯咖啡?”温特沃斯问。
“数不清了,大概两三百杯吧。”戴维斯回答说。
过了一会,温特沃斯的手变暖了,戴维斯的手变凉了。
温特沃斯松开了手,问:“好点了?”
戴维斯握了握拳又松开,感觉刚刚热得发肿的手确实好了不少,说:“好多了,谢谢。”
两个人站在大厅的边缘。
在大厅的中央,留了一块空地出来,是专门用来停放遗体的,等运遗体的灵车到了之後,再举行追悼会仪式。
人群慢慢地站到了空地的周围,站得毫无秩序,没有人敦促排队,但是他们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今天来这里的人,好像都是一个人来的。”温特沃斯站在戴维斯的身边,喃喃自语。
“是啊,大部分都是荒原上的人,”戴维斯为温特沃斯解答了疑惑,“你不也是吗?”
温特沃斯点了点头,问:“温室的人都没来吗?”
“有家庭的人多少都有顾虑,这场合不太吉利,更何况凯特的死亡与权贵相关,他们怕麻烦,更怕惹火上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戴维斯将手放进了口袋里。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窗外正好响起了一道惊雷。
温特沃斯张了张嘴,但是他最终又把嘴闭上了。
他想问,高塔警员的家人们,是不是也受到了某种威胁?这才让高塔里的人对于一个又一个不合理的安排,俯首帖耳,惟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