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都很忙,至少是全都表现得自己很忙,工作得非常认真。
温特沃斯擡起头,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摄像头,整齐地排列在天花板上——明明昨天晚上还没有,这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吗?
他看了一眼,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它们都在散发着红光,这代表着摄像头是在正常工作着的。
除了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每个人工位的前方也有一个摄像头。
有人在盯着这里。
这里就像牢房一样。
整个高塔是被严密监视着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囚犯。温特沃斯下意识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什麽情况?
这里不是警察局吗?
无数个疑问堆积在温特沃斯的心里,他脑子里电光一闪,想起了昨晚林客对他的嘱托。
“不知道说什麽的时候,就保持沉默。”
沉默,有用吗?
温特沃斯看着这里的情状,心里忐忑地猜测着。
一路到了312号房间,温特沃斯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受审人温特沃斯,已经带到312号房间,受审时间为早上七点,完毕。”戴维斯公事公办地说完了话,关上了房门。
温特沃斯坐在了椅子上,看见了自己对面墙上的监控摄像头。
我也在被监视着。
温特沃斯心里一惊,他突然意识到,昨天晚上戴维斯对他说的下班时间,是什麽意思。
下班时间的反面,是上班时间。
上班时间,高塔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鬼样子。
情况发展到了这一步,其实并没有什麽不对,排除掉所有的个人感情因素,整套流程没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是人——这里的人。
温特沃斯努力咬紧了牙关,但还是听到了牙齿碰到一起的细碎响声——人总是会对未知産生恐惧。
他正在克制不住地颤抖。
“我是李,温特沃斯,你的受审时间从早上七点钟开始。”李说。
这已经是温特沃斯第三次听到自己的受审时间了。
警员们需要对温特沃斯重复这麽多次吗?
温特沃斯转过头,看向了墙上的电子时钟,距离七点钟,还有五十秒。
312号房间里,保持了五十秒的沉默。
温特沃斯听到自己的心跳更加剧烈了,一声又一声。
和人打交道,温特沃斯自认绝不是什麽外行,但是和一群不像人的人打交道,温特沃斯也没什麽本事自认内行。
七点到了。
“温特沃斯,二十四岁,暂居荒原,没有亲属。”李重复了一遍昨天晚上温特沃斯告诉戴维斯的信息。
温特沃斯保持了沉默,他没有选择回答或者点头,反正对方也没有要温特沃斯回答的意思。
“十一月二十八日,你在槲寄生足球场後的巴尼山上,击毁基石的三架军用无人机,随後放下手枪投降,情况是否属实?”李问。
第一个问题还算正常,温特沃斯稍微冷静了下来。
“属实。”温特沃斯回答道。
李拿起了笔,在面前的卷宗上,打了一个鲜红的勾。
“你居住在荒原上,昨天为什麽会来温室?”李继续问。
因为我受到了凯特的邀请。
“因为我有人身自由的权利,想去哪里都可以。”温特沃斯答,这句话他说得很慢。
他想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