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吆喝了。”徐祯卿理直气壮说道。
张灵的头顶已经落满雪了,那双眼波流动的桃花眼似嗔似怒,似笑非笑地看着鹌鹑一样挤在一起的三人。
“可我就一把伞。”江芸芸为难说道,“这次回来你是最大的功劳,那你说,这两个人你想赶走那个,我给你赶了。”
她非常果断地祸水东引。
唐伯虎和徐祯卿大惊失色,立马警觉看着张灵。
张灵眉心一跳,晃了晃脑袋,头顶的雪花便也跟着洋洋洒洒落了下来,飘落在冰白的脸上时竟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更白。
他慢条斯理朝前走了一步,懒懒散散,大红色的袖子在风中微微飘动,潇洒自在,好似踩着雪间上的猫儿,虽是不动声色,偏气势汹汹地注视着对面的三只小老鼠。
唐伯虎立马拉交情:“我们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啊!”
徐祯卿慌张举大旗:“我还是孩子啊。”
张灵冷冷一笑,伸手,修长白皙的指尖在三人面前扫过,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夺过雨伞扔在地上:“既然我没有,那就谁也不要撑了。”
可怜的竹伞一天之内被扔在地上两次,正孤零零地倒在雪地上。
江芸芸摸了摸落在衣服上的雪花:“我可没得罪你。”
张灵歪头,那个手指猝不及防捏了捏江芸芸的脸颊,快速捏完,也快速收手,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他捏完别人的脸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衣袂飘飘,红衣白雪,还真有魏晋风流的才子架势。
江芸芸摸着红扑扑的脸,惊呆在原处。
“我可没得罪你。”她捂着脸,质问道。
唐伯虎立马安慰着:“没事,哥哥给你报仇。”
话音刚落,他立马冲了出去,只是刚拉倒张灵的袖子,伸出的手还没捏到他的脸,谁也没想到雪天地滑,两人一人带一人,齐齐摔在地上。
雪花四溅,散了两人一声。
“唐伯虎!”张灵暴怒,“你有病啊!”
唐伯虎也摔得不轻。
头顶的那朵绢花终于看不下去了,颠簸了这么久还要摔一跤,果断离家出走,摔在雪地上。
唐伯虎回过神来,盯着那朵闹脾气的绢花,趴在张灵身上半晌没说话,然后突然大笑起来。
“好玩,真好玩!”他拍着雪地,大喊着。
徐祯卿眼睛一亮:“我也想玩。”
说完也跟着扑过去,压在唐伯虎身上。
“徐祯卿!”张灵被压得更扁了,气得直捶雪地。
唐伯虎笑得更大声了。
“来玩啊!”徐祯卿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准备拉人的江芸芸,兴奋招手。
江芸芸惊讶地瞪大眼睛。
唐伯虎也跟着抬头来看她,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因为之前笑得太大声了,水光潋滟,好似一块碧绿的翡翠,霞绮浓披,人间桃色。
张灵动了动脖子,随后自暴自弃整个人趴在地上。
“快来快来,要冷死我了!”
江芸芸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整个人趴在徐祯卿身上。
她一笑,所有人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大家都穿着大氅,厚厚的大氅就像一层层厚重绵软的被子,却又带着人体才有的温度和骨骼感。
江芸芸还是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地疯玩。
因为见不到老师的执拗。
因为得不到答案的失落。
在此刻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