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溥沉默了一会儿,眉心紧皱:“你真的不知道?”
江芸芸摇头。
顾溥脚步慢了下来,最后把人放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是你的老师。”
江芸芸吃惊地瞪大眼睛。
“你的老师想要我教你武艺,他可以收我的儿子为弟子。”他低声说道,“但他毕竟年纪大了,我儿子我是清楚的,那真是一个臭石头,所以我选了你,我不需要他考科举,只要他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即可。”
江芸芸惊呆在原地。
“我老师?”她好一会儿才,呐呐问道,不安地揉了揉衣服,整个人还未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眼睛也湿漉漉的,“他为何要……要给我找一个学武的师傅啊。”
顾溥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不妨亲自去问。”
江芸芸茫然不安,冬日的风吹红了她的鼻尖,连带着那双最是生动的眼珠子也在寒风中安静地沉寂下来。
“总算找到你们了。”背后不合时宜地传来江来富气喘吁吁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不再说话。
顾溥又夹起江芸芸笑说着:“你真轻啊,跟个棉花一样,可有好好吃饭?我跟你说我每年带队监考,年年都有人从考场上抬出来的,都跟个瘦猴一样,第二天都坚持不下去。”
江芸芸郁闷说道:“吃了啊,我可能吃了。”
就是只长个子不长体重,跟个瘦竹竿一样,真没意思。
她摸着手心那个健壮的肌肉,可耻地心动了。
“你这个肌肉……”她流了流口水,“练了多久啊。”
“你也想要?”顾溥斜眼打量着她。
江芸芸连连点头。
“我瞧着难。”顾溥还抽空捏了捏江芸芸的胳膊,“细胳膊细腿的,骨架小,练练马上功夫,开开弓,把肩膀打开,别的不说,以后要是被流放到什么偏远地方,跑也跑得快一点,那些地方的人都凶得很。”
江芸芸一点也不觉得是被诅咒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射箭好啊,我还想练。枪。”
“行,那我到时候给你找个师傅。”顾溥爽朗笑着。
“你是练什么的?”江芸芸好奇问道。
“重刀。”顾溥笑说着,“我家祖传重长刀,比你还重呢。”
江芸芸大吃一惊。
顾溥见她眼睛瞪得滚圆,顿时大笑起来:“怎么突然不机灵了,杀阵杀敌重兵虽杀敌厉害,但这么重,使起来累死了,打一会儿就泄力了,更是可怕。”
他顿了顿:“我那刀才三十斤而已。”
江芸芸语塞。
——你们听听,他在说什么!才三十斤!那可是三十斤啊!
“行了,你自己去玩吧。”出了小花园,顾溥把人放下来,“你若是见到你老师,就说为了避嫌,我就不去叨扰他了,信中安好。”
他说完就大步朝着正院走去。
江芸芸站在假山下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突然萌发出强烈地想见老师的冲动,只是刚转身离开,正看到江来富阴森森站在背后。
“二公子打算去哪啊。”
她只好被人踩着脚后跟,赶着回了正院。
前院放了不少玩乐的东西,少年人大都在这里嬉戏耍闹,祝枝山等人也正在投壶,她脚步一顿正打算过去凑热闹。
“不少人在正厅等着二公子呢。”江来富又在背后幽幽说道。
江芸芸脚步又变了变,含恨朝着前厅走去。
正清堂的大门已经卸了下来,窗户大开,偏整个屋子竟还是暖洋洋的。
“好暖和啊。”江芸芸吃惊说道,“开窗户也不冷?”
江来富得意说道:“今日老爷准备了三百斤的煤,有一百斤在这间屋子烧着内,就是下再大的雪也冷不了。”
江芸芸猜测大概是墙壁里有管道,和现代北方的暖气一样,明明不曾生火,却格外暖和,忍不住感慨有钱人的奢侈。
开窗开门,通风取暖。
屋内站满了人,最热闹的自然是正中的顾溥和许昌,身边围了最多的人,江如琅拉着两人说话,左右逢源,脸色通红,志得意满。
右边的红木长案边也围了一堆人,正中的就是那位曹家舅舅,正挥着手,和人激动地说着话,大家都连连点头,十分配合。
江苍和黎循传站在靠窗的梅花瓶边上说着话,身边也围了不少读书人,那几个棂星学社的人也赫然在列。
“芸哥儿。”黎循传一眼就看到他,连连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