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他的文章,也从青涩到成熟,用一种肉眼可见的变化。
许久之后,司马亮揉了揉眼睛,点头说道:“确实是一人所写,并无问题。”
程华脸色大变:“怎么可能是他写的!”
司马亮不悦说道:“我寒窗读书数十载,掌管文教多年,难道一个人的笔迹还辨不出来嘛,江芸一开始的字确实不好看,一看便是没写过的人在临摹,写的七歪八倒有何奇怪,你一开始写的时候,难道就是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嘛?而且江芸的字一开始只是算不好看,但也不是胡乱扭曲的,可见此人确实……是有天赋。”
他顿了顿,轻声说道。
“你,你包庇!”吴玉不甘心大喊。
司马亮面无表情看着他:“我为何包庇他,我明年便要卸任提学官回京述职,我有何好包庇的,你若是不信,那几个学院的山长应该还没走完,请他们来看看就是。”
“谁知道山长们是不是也被收买了。”韩英质问着。
王恩一看他们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固执样子就头疼,拍了拍惊堂木:“你还有其他证据吗?这点证据实在不能看。”
“自然有。”程华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继续说道,“江芸被小混混欺负那日,据说有一个货郎被人打晕,知府可有印象?”
王恩心中咯噔一下,点了点头。
“那人就是被给他送考题的人打晕的。”
江芸芸听着他振振有词的声音,这才惊醒原来一开始的草线给她埋这里了。
那个应该离开,却又没有离开的货郎。
小混混在那个路口找的人买蒸饼,可等他们来堵人,那个货郎还是在那个路口。
若不是货郎有鬼才一开始就趴在那里看热闹。
那就是有人故意把他留在这里,只有留在这里,才能承上启下。
王恩让人去把那货郎找来问问。
“这总是千真万确的。”程华下巴一跳,笑说着,“就是你找那群苏州人给你写好卷子,再给你送的卷子,什么被小混混堵着了,根本就是在骗人的。”
顾仕隆见江芸芸没说话,立马出头说话:“你放屁,丑八怪。”
输人不输阵,骂人先骂脸。
程华气得脸都红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顾仕隆得意说道:“我不识字,不斯文。”
外面有人噗呲笑了起来。
顾仕隆更得意了,非常戳人痛脚:“但你丑,是真的!”
没多久,那个货郎就被人抬过来了,他伤得重,头上还包着布条,哎呀哎呀躺在地上。
“你被打晕前可有和人说过话?”王恩问道。
货郎哎呦呦点头:“只说了一句就打我脑袋,疼死了。”
“说什么?”王恩问。
“我问他站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要买蒸饼,他说不买,要给人送考卷。”货郎捂着脑袋,“说完就打了我,还说我出现在这里太不应该了,让我要怪就去怪什么云,大白天的我怪什么云,那人简直有病。”
什么云,自然是江芸。
大堂内格外安静。
“你可有看清打你之人的样子。”王恩问。
“是个年轻人,只记得穿着粉色的衣服,现在想想有些不记得了,但是若是见到了,说不定能想起来了。”货郎低声说道。
王恩点头,让人送了几张画像来。
程华看了一眼,第一张便是唐伯虎的画像。
“不是这人,这人长得好看,但看上去不太正经,那人瞧着,有些刻薄。”货郎仔细看了看,皱眉说道。
衙役一张张看过去,里面都是唐伯虎等人的样子。
“等会,有点像这个人。”货郎冷不丁指着一张画像说话。
堂内所有人看了过来。
画中人眉眼低压,眉尾有些凌乱,瞧这有些刻薄。
程华脸色大变。
“这不是周柳芳吗?”江芸芸凑过去看了一眼,惊讶说道。
“有点像这人,我躺着看更像了。”货郎躺在木板上,自下而上去看那张脸,点了点头,“要是他能来跟我说句话,就更像了。”
“不可能!”程华大怒,“怎么可能是他。”
王恩看也不看他一眼:“把人带上来。”